:不是巧合的巧合

  当我们三代同堂吃过饭后。家里就来了一个人。是一个长得微胖,身材低矮,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她的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之光。不住地打量我。好像在观赏一个物品。我坐在凳子上,被看得不自在,作得苦笑不已。
  “这是怎么笑的!”她说。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要笑就正儿八经的笑,好好的笑!你瞅你笑得……该怎么形容呢!给人感觉多装逼!”她说。
  我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问:“你是谁?”
  “我是媒人,来给你说媒的!”她说。
  “哦,婶子,快请坐!”我立马变得客气起来。
  媒人脸上笑了,在一只板凳上坐了下来,说:“这孩子挺懂事!他叫大卫是吧!我给你说大卫!以后笑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咧嘴笑。别紧绷个脸笑,整得跟使劲屙屎屙不出来似的!人谁家笑的时候还皱个眉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作得苦笑不已。
  “你看!你看!又来了!这孩子是不是脸上的神经有问题啊?”媒人伸手指着我的脸,仰头问站在一旁的母亲。
  “我记得他脸上的神经没有问题啊!大卫!你这是咋笑的!一张脸跟粘住挣不开似的!装巴的是啥怪样子啊!听见没,别给我做作,好好的笑!”说着“砰!”,母亲使劲在我背上捶了一拳头子。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笑了。只好绷住个脸不笑。不停地搓着俩手,感到很是局促不安。
  母亲问:“大妹子,你给俺大卫介绍个啥样子的女孩啊?”
  媒人说:“你家大卫三十二岁了吧!”
  “对啊!他一九八六年出生的!虚岁三十二了!要按照周岁算的话,才三十一岁啊!”母亲点头,说。
  我忍不住插话道:“现在人家都按照周岁算!谁还按照虚岁算!我才三十一岁了,不是三十二!”
  媒人说:“在咱们乡下,都是按照虚岁算!你娘用肚子怀你十个月,也算作一岁呢!你就是三十二岁啦!”
  我不再吭声。
  媒人说:“在咱们乡下,男人到三十二岁还不娶媳妇,基本上都是光棍子命了!这大卫的腿又少了一条,又是刚打精神病医院里出来的!我看啊,他基本上不用挑女方了,只要对方是个女的愿意就得了!”
  母亲说:“那你也不能给俺介绍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吧!”
  媒人笑道:“大嫂,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能给孩子说个老太太!那女的才二十八岁啦!脸长得不错,皮肤也白生生的。就是屁股大点儿!”
  “屁股大好哇!买牛买抓地虎,娶媳妇娶大屁股!”爷爷激动地叫道。
  “听起来挺不错的姑娘!为啥都二十八岁了,还没找到婆家呢?”母亲脸上带疑惑地说。
  媒人说:“找过婆家!今年刚开春的时候嫁了一回。也是一个一条腿的瘸子!她让男方鼓捣怀孕了,现在还大着肚子,没生下来呢!快要生了!”
  母亲说:“她为啥不跟她原来的男人过了?”
  媒人说:“听说那家伙心眼不好!他娘瘫痪在床,他不给他娘送吃的。把他娘给活活饿死了!埋死人的时候也没给他娘弄一副棺材。对自己的媳妇也不好!结婚了快一年,总共碰他媳妇才碰了两次。这换哪一个女人,能受得了啊!”
  母亲说:“那不是她怀孕了吗!怀孕了还让男人碰!万一把肚子里的孩子碰掉咋弄!”
  媒人翻了一个白眼,说:“怀孕了也可以慢慢碰啊!再说,女人身上又不是光长了那一个窟窿!”
  母亲说:“我都只用过那一个窟窿,没用过别的窟窿!”
  媒人说:“那你试试用别的窟窿。用别的窟窿比用那个窟窿还舒服呢!就是沾黄!”
  母亲说:“该用哪个窟窿就用哪个窟窿。窟窿是随便能用的吗!多不卫生!好好的一根肉棒,成一根搅屎棍子了!”
  父亲用手使劲敲桌子,显得不胜其烦地说:“让你俩说给孩子介绍媳妇的事儿了!看你俩跑题跑到哪儿去了!嘴别瞎胡嗒嗒,快点儿说正事儿!”
  媒人问:“你们觉得那女的行不?行的话我就把他俩撮合撮合!不行就拉倒!”
  母亲不立即答话。看样子犹豫起来。
  父亲说:“愿意了吧!只要对方是个女的就行!就咱这条件,还挑啥挑!又不是找个了个老母猪!”
  母亲说:“那就愿意了吧!甭管娶个多赖的媳妇,总比没有强!”
  媒人说:“那大卫啥意见呢?这一条腿的,你还想挑个啥样的!”
  我作得苦笑不已,低下了头,说:“我没啥意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媒人走了。我抬起头,刚好看到母亲的一双眼神正作得很是复杂。
  (一)
  每天,我坐在院子里,在等。
  等一个人回来。
  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我觉得她应该会回来的。毕竟,她怀了我的孩子。
  但我觉得她不会回来了。因为我对她一点儿也不好。觉得她对我充满了怨恨。
  相比于她,我还是比较牵挂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毕竟是我的种。
  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感到自己身上没力气,行动起来软绵绵的。经常在院子里坐着,不知不觉的就磕睡着了。
  这一天,我在想,那个开一百多万路虎揽胜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把我媳妇拉走?一个能开上路虎揽胜的男人,应该不缺女人。杨小芳有什么好的,屁股大肚子大的,一张脸长得也普通。
  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这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从凳子上站起来,独腿一瘸一瘸的走出院子,来到大街上。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家。骑上电三轮,去往杨小芳家了。
  到了杨小芳家里。我进入了一间堂屋。
  堂屋里,老杨正坐在一张红色的雕刻椅子上,正抽着烟,正在眯着眼睛看我。瞧他这副架势,好像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来,而专门坐在这儿等着我。
  毕竟我是一个女婿。女婿是贵客。来到他家,作为一个老丈人的他没有请我坐下。有失礼貌。沙发就在我屁股后面,他不跟我客气,我就不坐。
  “大卫,你来了!”老杨开口道。
  “嗯!”
  “过来干什么?”老杨问。
  “找杨小芳!”我说。
  “小芳不是应该在你家吗!”老杨说。
  “她上了一辆好车,被人拉走了!”我说。
  “好车?能有多好?”老杨问。
  “一百多万的车!”我说。
  “能开上一辆一百多万的好车,那开车的男人应该不缺女人!”老杨说。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杨小芳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老杨说。
  “她跟你说什么了?”我问。
  “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让我不用太牵挂她!”老杨说。
  我不再吭声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卫啊,你回自己家吧!一个女人不跟你过了,你一定要找自己的不足!”老杨说。
  “可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说。
  老杨脸上笑了。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他说:“大卫,就你这样式的,连自己都养不活。给你生一个孩子,你能养好它吗!”
  我又不吭声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
  我拄着双拐,一瘸一瘸的走出了堂屋。来到了他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人。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大卫,你来了!”杨大宝说。
  “嗯!”
  “来干什么?”杨大宝问。
  “找杨小芳!”我说。
  “哦!除了我妹妹之外,这世界上还有别的女人!你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杨大宝说。
  我苦笑道:“主要是她怀了我的孩子!”
  “为什么一定要养个孩子?一个人生活不好吗!自由自在的无拘束。一人饱全家饱!”杨大宝说。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人从外面进了这家院子。是一个长得微胖,身材低矮,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她的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之光。不住地打量我。好像在观赏一个物品。
  她的眼神作得很是复杂,一边慢慢地走着从我身边过去,一边扭着头目光一直盯着我,直到迈过门槛进入了堂屋。
  “她是谁?”我问。
  “她是一个媒人!”杨大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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