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死
“喜,你没事儿吧!”父亲透着关心大声问。
“我没事儿!”母亲赶紧摇了摇头,“你接着说下去!”
父亲继续道:“那几寸高的小人也告诉了我另一件事情。你知道是啥吗?”
“啥?”
“杀死我的那个人,就是杨大宝!”父亲作得气愤道,“让我冤枉了咱家金拾一段时间!喜,有空你回家一趟,瞅准个时机,照准杨大宝的头上砍一斧子!看他的头是不是硬如铁!”
母亲点头答应,说:“待我下次回老家吧,我会记得买一把斧子!”
“但是有一点,却是非常奇怪!”父亲面上露出疑惑不解。
“哪一点?”母亲问。
父亲说:“杨大宝的指纹和金拾的指纹形状完全相同,但比金拾的指纹要稍微大一点儿!为啥杨大宝在杀我的时候,留在刀柄上的指纹确实比金拾的指纹大一点儿。而在杀那位叫魏有为的警察时,他在刀柄上留下来的指纹却和金拾的指纹完全一样大呢?”
母亲说:“大老猪,你脑瓜子还是笨。这还不容易解释嘛!戴瓦罐子的人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如果他就是杨大宝。那在杀你的时候,杨大宝觉得自己和金拾长得一模一样,指纹形状完全相同,认为自己不用变成金拾,以他自己原本的样子杀死你,也能令你误会成是金拾杀死你的。
可没想到让警察识到了破绽。发现他杨大宝的指纹跟金拾的指纹大小不一样。这杨大宝能不长个记性吗!到了第二次,他杀警察的时候,不会再犯头一次的错误了。就变成了金拾的样子杀死了警察。留下的指纹跟金拾的指纹形状、大小完全一样!这样就成功的将杀人罪嫁祸于金拾了!”
父亲怒道:“你去报警,就说杀死我的人是杨大宝。让他们把杨大宝抓起来!”
母亲苦笑道:“白搭!如果杨大宝真的是头戴瓦罐子的那人,他一副身子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其中也包括了手部的变化吧!
就算警察把他抓起来,他只需将自己的手指头变一变。那警察从他手上提取到的指纹跟扎死魏有为那把刀的刀柄上的指纹就不一样了。怎么给杨大宝定罪?你总不能告诉警察,杨大宝会变化吧!警察会信?”
父亲气哼哼的,说不出什么了。
母亲问:“大老猪,你在坟地里逮住的那个几寸高的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它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父亲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啥玩意儿!不过它说自己会站到金拾这一边,跟老天爷对抗!”
母亲说:“咱家二妮子玉红的肚子里钻进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人。把咱家二妮子折腾得够呛,下水道里流黄脓,人比猪还能吃!你回去后,要记得问问那个几寸高的小人,看它认识钻进咱家二妮子肚子里的那个小人不!”
父亲面生疑惑,问:“下水道?咱家有下水道吗?咋还流黄脓了呢!”
“哎呀,你个傻种,我说的是咱家二妮子的下水道!”母亲恼道。
“玉红挖了个下水道?她挖下水道干啥?往哪儿排水呢?”父亲显得更加疑惑了。
“哎呀!不是地上挖的那种下水道!是这儿!恁娘就是用个这玩意儿把你这头笨猪给生出来的!”母亲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哦!”父亲恍然大悟,埋怨道:“你就直接说用来尿泡的窟窿不得了!还整那么绕!你说说呗,还扯上俺娘干啥!我看恁娘那个窟窿欠插!”
“大老猪,你够数不?”
“不够数也把你给操.了!”
气氛安静了。
毫无征兆的,父亲突然将母亲拦腰抱了起来。吓得母亲惊叫。在一旁的我连忙咳嗽。
“大老猪,你死性不改是不,快点儿把我给放下来!孩子搁边上看着咱呢!”母亲恼得连用拳头砸父亲,还“噗!”将一口浓痰吐在了他脸上。
“喜,你咋真恶心人!”父亲将母亲放了下来,擦去脸上的浓痰,模样悻悻的十分不满,又是伸手一指我,喝问:“他到底是谁?”
“大老猪,你是我丈夫,我不跟你倒瞎话,你咋就不相信呢!他就是咱家金拾!”母亲也有些生气了,加重语气说。
“喜,你当我眼瞎!光凭一张脸糊弄不了我啊!他这身材跟咱家金拾的身材差得也太远了吧!这个时候,咱家金拾明明在一家医院里的重症室里昏迷着!”父亲说。
“哪个医院?”母亲问。
“咱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
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又响了起来。
母亲让父亲赶紧找间屋藏起来,以免吓到客人。父亲冲到一个门口,刚要钻进最东边的一间屋子,却突然脸色一变,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慌张道:“不好!这家里还藏着高人!”
我忙问:“高人在哪里?我咋看不到?”
父亲说:“我也看不见,但我感受到了!”便脱掉身上肥大的衣裳,露出一对巨大的翅膀,箭步冲到客厅的窗前,打开窗户,钻出去飞走了。
母亲笑着说:“这大老猪的时运还怪好的,都长了一对翅膀能飞了!比他生前过那种穷困又辛苦的生活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去打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位身材瘦高,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肩上背着一个箱子。母亲客气地请他坐,又倒了茶水后,指着他跟我介绍:“乐儿,这位就是给你做脑部手术的黄大夫!”
那黄大夫打量了打量我,说:“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身高有一米九吧!”
“一米九七!”我自豪地说。并非乱扯,我已经逮米尺量过了,确实裸足一米九七,穿上鞋子两米。
“好!可以去打篮球了!这脸蛋长得也精致。没准将来能成为全国女生的偶像呢!”黄大夫夸赞道。
我心花怒放。
“那我们就开始吧!时间不宜耽搁!”黄大夫将喝掉一半的茶杯放到茶几上,挺身站起来。脱掉外套,换上了白大褂。
母亲把我们俩带到了一间房内。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手术台和一切其它的备用品。
我在手术台上躺了下来,黄大夫先用一把电推子将我的头发剃光。让母亲先出去搁外头等着。
待母亲出去后,黄大夫问我:“小伙子,我看你长得阳光,人也显得挺开心的。不像我前头做手术的那些人闷闷不乐的,不是流泪就是叹息。看你好像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记忆。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来消除自己从前的记忆呢?”
我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
黄大夫也不再说话了。给我身上打了一针全麻醉。药效起来后,使我渐渐地晕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慢慢睁开了眼。感到大腿根内侧传来一阵阵的疼痛。眼光瞥去一瞧,见一位女护士正在低头拧我,便叫道:“干啥?你拧我干啥?”
那护士抬起头看我,脸上顿时笑起来,说:“你终于醒了。我拧你就是为了让你疼。让疼刺激刺激你。这不你被刺激醒了吗!”
我还是感到有些头疼并头沉沉的,刚想张口喊娘,可觉得环境不太对劲,多瞅了几眼,发现周围都是一些病床。病床上都躺着未醒的病人。便问:“护士,我这是在哪里?”护士说:“你在重症观察室里啊!”我皱了皱眉头,说:“我记得我在家啊!新买的电梯房!有卫生间!”
护士掩嘴笑道:“先生,我看你是做美梦了吧!外头还有两个警察等着你呢!”
“哦,原来我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明白过来后,我感到无比的失落,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先生冒昧问一下,你这身体是怎么弄的?怎么男性.器物还割掉了?”护士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流泪。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我从重症室里推出来。立马有两个警察围上来,麻利的给我戴上脚铐和手铐,并问我能站起来不。我尝试了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挪腿下地,站也是能站,还能走路。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神情诧异,有一个说:“这家伙可真牛逼,后脑勺磕破,脑液都流出来了,还以为不死也成植物人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没事了!”
另一个警察说:“他可能只是看起来没啥事儿,再给他拍片检查检查,别到了看留所又出事了!”
我配合着拍片检查完后,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警察拿着我的脑部片子从咨询室里出来后,对我说:“金拾,没啥大碍了,只等头上的伤口长好就行了!连大夫都说你好起来是个奇迹!”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问。
一个警察抬腕看了看手表,说:“再过十分钟就晚上八点了!”
“我问的是日期!”
“哦,今天是二零零六年农历十月十四了,你昏迷了二十多天,快有一个月!”警察说。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大新闻吗?”我又问。
“你怎么问这个?”警察脸上带着奇怪,随即脸色掩藏不住恐惧,“还真有一桩特大的新闻。在咱们市里,一座大学校里的学生全部都死光了!一共死了八千六百二十三口子啊!”
“怎么死的?”我问。
“全都属于离奇死亡,身体本来好端端的,没一处伤痕。无缘无故的一颗心脏从血管上脱落了下来,满腔积血!就在农历十月初四的夜里死的。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警察瞪大着眼睛,语气激动地说。
另一个警察纠正道:“错了。那座大学里的学生确实死了八千六百二十三个。但不是全部都死光了!还剩下了一个活着。唯一的一个。那个活下来的学生现在老有名了。他叫金世乐!你叫金拾,你俩还是一个姓呢!就是不知道那家伙长啥样子,新闻采访他时,他脸上总是戴着口罩!反正他的个子很高!”
“八千六百二十三,加一千三百六十七,再加六,再加一,加一,加一,加一,总共等于一万!”我喃喃自语地算计着。
“金拾,你再算什么?”警察问。
我没有回答。继续目光瞅着一个地方发呆。
赵黄寨死了一千三百六十七个人(心脏脱离血管而死)。我姥姥家死了六个警察(不算被刀子扎死的魏有光,是那六个心脏脱离血管而死的)。真正的大妹金玉霞死了(被我杀死),真正的赵欣欣死了(被我杀死)。再加上那座大学里死的八千六百二十三个(心脏脱离血管而死)。
再添上第二只锦囊里说的金大珠(我父亲)命丧于金拾之手。和第三只锦囊里说的晁喜喜(我母亲)命丧于金拾之手。
算下来,一共是死了整整一万个。
我不由得想到了杨大宝告诉我的第四只锦囊里的内容:说截至二零零六年农历十月初五,总共有一万人已命丧于金拾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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