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南风侧了侧头,“这药喝下去王妃就一定会醒?”
  “……”
  大夫一下被顶的没说出话来,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这药夏云舒必须得喝下去。
  “这药喝下去起码还有希望,要是一直拖着那希望可就越来越小了。”他循循善诱,想让南风改了态度。
  可这战王的侍卫不知为何就和茅厕中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根本不为所动。
  “殿下那边用不了多久。”南风坚持,同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大夫身上,“我记得,大夫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咯噔一声,大夫感觉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
  “昨夜……”南风回想了一下,“昨夜两幅方子,一副喝下去了,一副醒来喝,你可是这么说的?”
  大夫心中后悔不已,他怎么能想到短短一夜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之后,无论大夫再说什么,南风都是一个模样,甚至看向大夫的目光逐渐发生了变化。
  大夫自知不能坚持下去,不然对方定然能察觉到不对,只能就这么闭嘴,一颗心忐忑不安。
  等出了沉云阁之后,大夫腿下一软,下一刻就跪在了地上。甚至,他的手到现在都还是抖的,整个人已经紧张到无法思考。
  “南风,为何不让小姐用药?”
  梧桐一直心存疑惑,可大夫在的时候她不方便问,大夫一走立马开口。
  “殿下吩咐过了,现在关键时期,为了避免意外,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昨夜是事出突然,才从城中抓了个大夫过来。
  但毕竟不是心腹,万万不可尽信。
  他们这些年见过的腌臜手段实在太多,此后不论对谁,心中都会下意识的存在戒备。
  “对,你说的对。”
  梧桐咽了口唾沫,“我就是平日里太不小心了,自己什么都不懂,这才会让小姐莫名其妙就中了毒。”
  南风有些无奈,“你怎么又哭了?”
  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水做的,一天之内,他已经看到梧桐哭了无数次。
  “都怪我,要是我能小心一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南风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
  半晌过去,他也只是挠了挠头,试探性的开口,“这点你确实该注意,王府的人都经过特训,你是跟着王妃过来的,所以还没……”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梧桐哭都越发厉害起来。
  “……”
  另一边,大夫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满心惶恐的跑去了沐雪那边。
  沐雪等的正着急,一看到大夫前来双眼一亮,立马起身到了大夫面前,“怎么样,药给她喝下去了没?”
  大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半天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是不停的摇头,看的人分外着急。
  “你倒是说话啊!”
  桃红在一旁催促着,自打夏云舒来了,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都没那么好过了。
  原先整个王府的账目都归沐雪管,对她们则分外大方,可夏云舒来了之后,她们每个月的例银少了不止一倍,如今都盼着夏云舒赶紧完蛋。
  大夫缓了半天,还是心有余悸,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南,南风大人突然来了,说一切等殿下回来再说。”
  沐雪身子一僵,美目中划过一丝不甘之色,“他突然来做什么!”
  “他,他说是战王殿下离开前吩咐的,小人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大夫苦哈哈的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简直是在生死一线游走了一圈。
  殿下吩咐的?
  沐雪呼吸沉重,殿下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上心了,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夏云舒就更加该死!
  “侧妃娘娘,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大夫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生怕顾沉衍突然就给回来了,到时候他还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沐雪冷静下来,“现在沉云阁有南风守着,他那人极重规矩,满脑子都是殿下的话,你要是再去定会引起怀疑,说不定现在已经……”
  说到这里,大夫噗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诚惶诚恐,“侧妃娘娘,您让小人做的小人可都做了啊,还请娘娘放我一条生路,王妃中毒已深,能活下来的概率本就不高,说不定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到头来,毒没下成,反而还差点引起了南风的怀疑。
  沐雪沉思许久,这才朝着桃红打了个手势,“这样,我先让桃红带着你出府,出去以后赶紧离开京城,能走多远走多远。”
  大夫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他拿了钱离开京城,这里乱七八糟的事就都和他没关系了。
  桃红冲着大夫做了个动作,“这边走。”
  沐雪将一荷包扔到了大夫身上,转身离开。
  大夫急忙捡起来荷包,动作利落的拆开看了眼,眉眼立马出现了笑意,这次冒险也算是没白冒,好歹还赚了这些个银子。
  桃红此时有些不耐烦,“快些,待会儿殿下回来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既然这大夫没成事,倒不如赶紧让他离开王府,不然被殿下看出来了,她们都要跟着倒霉。
  一路出王府,大夫都是无比兴奋,手中紧紧抓着荷包,开始幻想未来的日子。
  “这是我们王府的后门,你从这里走,莫要让人发现了。”
  桃红带着大夫来了个极偏僻的地方,门口有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站着,将大夫吓了一跳,无比惊恐的看向桃红。
  “无妨,自己人,你从这里出去就好。”
  桃红冲着那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回了沐雪那里。
  大夫对着侍卫行了行礼,“辛苦辛苦,我马上就走,千万别和旁人说你见过我。”
  那侍卫似是无比轻蔑,嘴角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大夫毫无防备的在前面走着,而身后的侍卫脸色一变,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毫不留情就朝着大夫后背而去。
  谁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彻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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