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如梦(22)
这也是季慕林夫妇想问的，宋辰翊凑近微然的耳边，轻声道：“他们是来找妈妈的。”
微然还在思索着他的这个‘妈’指的是陈思琪还是吴娟清，然后她就看到慕震天搀扶着那名老太太缓缓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脚步蹒跚，很慢很慢，而那名老太太的目光，几乎跟慕震天在病房里见到自己母亲时的一样，现在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思琪。
难怪小海说会认错了人呀，就连她，都会认错的呢……
慕老太太走的很轻也很慢，一步一步几乎是没有声响的，她的神情依旧端庄高贵，不熟悉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异样，但是只有慕震天知道，她的心里是藏着多么巨大的惊涛骇浪，等着一瞬间的爆发，他其实更希望老太太说出来或者是哭出来，这样会比较好受一些的。
时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老太太瘦成皮包骨的手颤抖地想去触摸陈思琪的脸，但是是个人都会做出回避的动作吧，所以陈思琪躲开了她的手，她都是要当外婆年纪的人了，这样的行为多少是让她尴尬的。
在车上的时候，慕震天已经有跟老太太说了些大致的情况，所以老太太知道她是白城人，但是怎么会白城的人呢？白城跟京城隔了千百万里，怎么会去了白城呢！
“你……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对老太太来说就像是用了浑身大半的力气去说出来的一样，她很想努力扯开一抹笑，但是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她笑不出来。
陈思琪这几天做出最多的反应就是愣住了，所以她这一刻又愣住了，老人家一直盯着她看这是为什么？这次不是慕震天了，却换成了这名不知道身份的老太太，到底是为什么？怎么都对她这么感兴趣？
可是心里纵使有再多的疑惑，陈思琪还是么闷闷地回道：“嗯，你好。”
季慕林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总觉得来京城这一躺，还真的是，太过玄乎了点，这碰上的都是什么事啊……
慕震天意识到自己还没作介绍，于是拉着慕老太太的手对季慕林夫妇俩笑道：“这是我的母亲。”然后又反过来对着慕老太太说道：“这两位是季先生跟他的夫人，那两位是他们的女儿跟女婿。”
慕老太太这才舍得将目光挪开，落在了微然跟宋辰翊的身上，没有了复杂的光芒，却换上了疼惜还有欣慰的含义，这样的眼神让人觉得很舒服，却又感到莫名其妙的。
“你是白城人？”
这个问题慕震天也问过，陈思琪皱了皱眉，却还是回道：“是。”
好吧，她承认这一刻心里的疑虑非常的重，像是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要揭开的似的，这个秘密还关乎于她是哪里人，在哪里长大的，但是不得不说，她从记事以来的所有记忆都是在白城，所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慕老太太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能跟我说说你父母的事情么，别多想，我就是想证实一件事情而已。”
她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陈思琪顿了顿，难道这位老太太认识自己的父母？可是，她的父母从来跟跟自己提过京城这两个字，她年少时的生活就只围绕着自己的父母打转，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或者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陈思琪，陈悦，李美凤。”
整个大厅都在一片说不清的氛围里，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就连季慕林也是一脸深沉地看着老太太，时刻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却一无所获，她的那张脸似乎除了嘴巴跟眼皮子在动以外，就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了。
只是变化就在下一秒，慕老太太听到她的回答，下意识地就拧起了眉毛，嘴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们对你好吗？”
不再纠结于那个答案，慕老太太深深地看着陈思琪，或者是说盯着她的脸一直看个不停，真的，不够，怎么看都看不够，她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多少过往的回忆，却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来的心碎。
这一刻，不知道陈思琪是不是她的女儿，但是，她已经当做她是了。
问出这个问题，她甚至有些害怕听到回答，她害怕听到的是不好。
陈思琪笑了笑，叹道：“不管好不好，那始终都是我的父母，不过他们已经过世多年了，老太太，我并不想提起他们而打扰到他们。”
没有直接的回答，慕老太太的心瞬间就一沉，那就是不好了？
老太太缓了缓情绪，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之后，等到大家都以为谈话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她却又开口了：“我想我应该认识你的母亲，我是你母亲的好朋友。”
这下不止是季慕林跟陈思琪愣住了，微然也愣住了，甚至是慕震天跟宋辰翊也都愣住了。
“妈！”
慕震天不解地在她耳边低吼，换来的却是老太太一个眼神的制止，她用眼神告诉慕震天别轻举妄动，她有她的考虑，然后慕震天瞬间就如同听话的孩童一般，果断地沉默了。
陈思琪微微张开了嘴，那是因为太过惊讶了，“您说，您认识我的母亲？”
慕老太太肯定地点了点头，陈思琪缓缓地摇头，“不可能的，我母亲都没有亲戚而且她自己就是白城人，怎么会跟您认识呢？我小时候家境不好，母亲她不可能认识您这样的朋友的。”
“难道您也是白城人？”
听到她说家境不好，慕老太太心就咯噔地疼了一下，她微微俯过身，抬起手摸了摸陈思琪的脸蛋，这次陈思琪没有躲开了。
“不是，我是京城人士，你母亲，也是京城人，她的左眉心骨是不是有一颗棕色的痣？”
陈思琪抿唇点头，但是一颗痣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你的父亲，是不是右手的手指多出了一根。”
“……”
陈思琪不说话了，但是就是因为她的不开口否认，所以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对的了，季慕林凝眉沉思，难道思琪的母亲也是哪家的千金，可是看着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