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气

  余狂风正一脸惬意的坐在厅里喝茶,与工部尚书愉快的交谈了一下午,时不时的还能获得尚书大人的几句夸赞,这算盘无论怎么敲,付出的那十万两黄金都值了。
  正要端起茶杯再品一口茶的时候,余文杰从外走了进来。
  一脸丧气的余文杰连招呼都没有对自己的父亲说一句,随意找张凳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是四个字,生无可恋。
  :“你怎么了?”余狂风对余文杰问道:“不是陪旬小姐逛街了吗?怎么这幅模样?”
  :“父亲……”余文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要完了。”
  :“什么鬼?”余狂风出言问道:“这好端端的,完什么完,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得罪了旬小姐吧?”
  :“那倒没有。”余文杰答道。
  他怎么会得罪旬颜红呢?讨她欢心还来不及呢,他得罪的可是比旬颜红更要厉害百倍的人,不过余文杰还算是淡定了,这要换作别人,早就哭着跪在父亲面前了。
  :“没有就行,”余狂风松了口气,对余文杰骂道:“摆着个哭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死了。”
  余文杰没有答话,他心里正在盘算着,得罪三殿下的事,到底要怎么对父亲说,想来想去,实在是说不出口。
  余狂风心情很好,也懒得计较余文杰这般模样,品了一口茶后,开始了对儿子滔滔不绝的教育。
  :“杰儿,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余狂风对余文杰说道:“做人做事,要沉着冷静,要学会多看多想,千万不要再有那些小儿姿态了。”
  :“这么些年来,我们余家在商场打拼,虽然经历的磨难不少,但终究得有祖宗庇佑,”余狂风继续说道:“余家生意越做越大,如今更是跻身商贵前茅,一路走来确属不易,所以,不管是你,我,还是余家任何一人,都要懂得珍惜。”
  见余文杰没有答话,余狂风以为他是专心听着自己教诲呢,回了口气后,余狂风继续说道:“如今跟我们余家合作的,都是些有实力的大商,在很多事情上,我们也要学学别人怎么做,只有不断的取长补短,我们余家才可以做到长盛不衰。”
  想死的心都有了,余文杰还在乎父亲说什么吗?倒是有句话他听进去了,长盛不衰,余文杰喃喃的说道:“是啊,长盛不衰。”
  这句话从余文杰口中说出,充满了讽刺的味道,那位三殿下要是发起难来,余家长盛不衰?笑话,一夜间就能彻底倒下,连渣都不会剩下的那种。
  :“对,没错,就是长盛不衰。”余狂风没有看出余文杰的不妥,心里还暗暗开心呢,平日里,余文杰可是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坐在那里等他教导的。
  :“如今伏国初兴,很多地方都在大力发展建设,这正是上天赐给我们余家的一个机会。”余狂风越说越入迷,甚至都站起身来,双手不断比划着,配合自己的语气。
  :“你认为父亲很愿意将白花花的银子一车车的往工部搬吗?”余狂风心疼的说道:“这些银子都是有血有汗的,而就在刚刚,我再次将十万两金票留在了尚书府。”
  :“雪中不送碳,锦上再添花就毫无意义了,”余狂风继续说道:“就比如跟我们有生意往来的宋老板,人家为什么能成为北疆巨商?”
  :“你知道宋老板每年为前线军队捐赠多少物资吗?但凡是国家的事,宋老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余狂风对余文杰说道:“就比如刚刚结束的山岩关战争,玥风殿下亲率的五万援军,所有的物资粮草就是宋老板一人供给的,单凭这点,他头上顶着“爱国商人”四个大字,足以让他所有的生意在伏国畅通无阻。”
  :“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余狂风抬手虚指,继续对余文杰说道:“你看,宋老板那个四方居,醉红楼,四季赌坊什么的,名下的产业都要遍布整个北疆了。”
  :“我听说,宋老板就是在草原中,都有着自己的生意和人脉,”说到这里,余狂风走到余文杰面前,压低声音对余文杰说道:“我还听到一些闲言,宋老板与那位神秘的三殿下,也就是前不久才刚晋封的宣威将军,两人私下还有着不错的交情呢。”
  像是终于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余狂风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捧起茶杯打算润润喉,喝茶前还补了一句:“我们余家,就该要像宋老板那样,与伏国官方紧紧连在一起。”
  :“父亲,我得罪了三殿下。”余文杰连头都没有抬,就这么简单直接的蹦出一句话。
  :“得罪三殿下?”余狂风停下正要喝茶的动作,疑惑的对余文杰问道:“哪位三殿下?”
  :“就是刚才您口中说的那位,”余文杰平静的答道:“宣威将军,张玥宸殿下。”
  虽然余狂风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话,也占了很多时间,但余文杰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得罪玥宸的事到底要怎么对父亲说出口。
  现在好了,余狂风好说不说,竟是无端的又扯到了玥宸身上,余文杰憋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既然不懂怎么说,那就直直白白的说。
  余狂风像是石化了般,整个人瞬间就楞了,那个准备喝茶的动作也僵硬了,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安静。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父子间的安静,原来是余狂风手上那个价值不菲的茶杯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猛得站起身来,余狂风冲到余文杰身前,一把抓起余文杰胸前的衣服,暴怒的大吼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不是和旬小姐出门的吗?怎么就会得罪三殿下了?”
  见余文杰没有回答,心急如焚的余狂风直接一巴掌就扇到余文杰脸上,继续爆喝道:“你倒是说啊,怎么就得罪了三殿下?”
  问完,余狂风反手又是给了余文杰一巴掌,他刚才还在说什么?要学习宋老板,争取与伏国官方保持良好的关系,余家要长盛不衰。
  现在好了,保持良好关系?得罪了三殿下,余家还要长盛不衰?
  :“逆子,真是逆子啊……”余狂风放开余文杰,一脸悲哀的仰天长叹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我余家啊,我余家啊……”
  :“说……”余狂风转过头,一脸阴沉的对余文杰嘶吼道:“把你得罪三殿下的事,原原本本的给我说清楚,漏了一个字,我要了你的命。”
  余文杰被父亲连扇两巴掌,现在又听到这般话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余文杰也懒得多想,一字一句的,就把在胭脂阁发生的事对余狂风说了个清楚,还真是一字也没有漏。
  :“就这么点事?就这么点事你就去冲撞三殿下?”余狂风一把扯起余文杰,抬手又是一巴掌,一巴掌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他真是想把余文杰活活打死。
  :“事先我也不知道他是三殿下啊,”余文杰用力推开余狂风,不顾一切的大喊道:“不做我也做了,你要怎么样?打死我吗?你来啊。”
  虽然知道自己是做错事了,而做错的这件事很有可能连累整个余家,但接连被余狂风扇了好几巴掌,就是个智障也被扇起火了,更何况是脑子进过水的余文杰?
  父子两的争吵,很快惹来了余家的其他人,众人本就在偏厅等候着吃晚饭的,现在正厅吵成这样了,也都赶紧跑过来看看,最先来到的就是余文杰的母亲何芳。
  何芳见儿子衣衫不整,脸上还印着通红的掌印,一边脸甚至都已经肿了起来,赶紧一把推开正要上前继续给余文杰来几下的余狂风,一把就将余文杰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疯了?把儿子打成这样?”何芳对余狂风怒斥道:“他可是你余狂风唯一的独苗,要真是打坏了,你就不怕以后没儿子送终?”
  何芳是真的生气了,连没儿子送终的话都说出来,但她何曾想到,自己儿子惹出来的事,要放在别的权贵身上,还真有可能让余狂风无子送终。
  :“你给我滚开,”余狂风抓住何芳就是往旁边一甩,对着余文杰就是爆喝道:“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一名男子快步走过来拦下余狂风,问道:“怎么就把杰儿打成这样了?”
  这名男子叫余狂山,是余狂风的弟弟。
  :“我为什么会打他?”余狂风对余狂山爆吼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冒犯了三殿下,三殿下你知道吗?张傲元帅的三公子。”
  :“他不但指责三殿下没教养,更是仗着我们与宋老板的合作,要将三殿下赶出胭脂阁,”余狂风一把抄起余狂山的衣领,暴怒的说道:“驱赶三殿下,在伏国,在鹿城,驱赶三殿下,更是连元帅大人都指责了,你说,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整一个余家,随着余狂风的这番说话,再次陷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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