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蠢。
“厉凌烨，是我，白纤纤。”轻轻的低低的声音，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只是一句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开场白。
仿佛她从来也没有怨过厉凌烨，仿佛她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打过来电话，宛若从前平常时一样的语气，只是声音实在是低。
低的让厉凌烨心头莫名一慌，“纤纤，你在哪？”
“我在水香榭，正在收拾东西，我想带宁宁出去玩几天，过几天就把他送回来。”白纤纤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重新拥有自由的喜悦。
不喜不悲，就象是堪破红尘的感觉。
“等我回去再说。”厉凌烨说着，抬步就走，恨不得一下子冲到自己的车前，或者长了翅膀一下子飞回到水香榭。
白纤纤这样平静的打电话给他，怎么就有一种在交待后事的感觉呢。
“站住，电话给我。”一旁，凯恩突然间伸手，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抢下了厉凌烨手里的手机。
厉凌烨微一皱眉，再想抢回时，凯恩已经开口了，这时候他再抢，只会让白纤纤反感。
虽然白纤纤嫁的人是他，但是凯恩在白纤纤的心里有多重要，他深知。
更何况，他还伤害了白纤纤。
“纤纤，我是凯恩，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好吗？”
“……”凯恩停了下来，应该是白纤纤在说话，可虽然凯恩手里的手机是厉凌烨的，厉凌烨却什么也听不见。
“好，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凯恩说完，手机一抛就甩给了厉凌烨，也算是还给了厉凌烨，厉凌烨的东西，他没兴趣。
眼看着凯恩说走就走，厉凌烨也加快了速度，与凯恩一左一右的往车场走去，同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与白纤纤的通话已经被凯恩挂断。
心底一种莫名的慌越来越强烈，让厉凌烨边走边回拨了回去。
脑子里全都是凯恩的那句‘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他以为白纤纤不会接起，却没有想到只一拨通她就接了起来。
只是，并没有开口说话。
“纤纤，你要跟他走吗？”那个他指的自然是凯恩，因为凯恩说让她等他。
“谁？”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开口的白纤纤只一个字的反问回来。
“凯恩。”厉凌烨压根了声音，微瞟了一眼凯恩，对于凯恩照顾白纤纤的那五年，他还是没有办法不介怀，那本应该属于他的五年，结果被他亲手给推了出去。
好在，五年后的白纤纤终于又回到了他身边，可惜，他却没有好好珍惜，一失控就毁了所有。
“一起吃个饭而已，厉凌烨，我只是想要出去散散心，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足够的个人空间，没有窥探没有窥视没有猜疑，等我放下了，我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会回来了。”
很平静的女声，没有煽情也没有激动，这话仿佛压在她心底很久很久了，只是这一刻才宣讲出来。
“什么叫可能不会回来了？”厉凌烨的耳鼓里回荡的却全都是这一句。
“厉凌烨，我还没想好，你不要逼我，如果我想开了，我会回来，如果我还是想不开，到时候我会托人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
理智的再不能理智的声音，没有怒骂，也没有埋怨，就象是在与他闲话家常一样。
厉凌烨心口狂跳了起来，缓下了速度，以低的不会被几步外的凯恩听见的声音道：“你休想离婚。”
五个字，声音虽然低，却绝对的坚决，他不离婚。
绝不。
分开的这些日子，才更知道白纤纤在自己的心底里有多重要，原来已经到了无法分开的地步。
“厉凌烨，请你给我，我也会给你私人空间，有些事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得透彻，或者是我不好，用宁宁绑架了你。”
那边说完，直接挂断了。
然后，任由厉凌烨再怎么回拨，也拨不通了。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白纤纤的手机关机了，一是白纤纤把他的手机号码推送到了黑名单中，所以，他才拨不通她的手机。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他现在想联系她都不能够了，只有回去水香榭见到她。
可这一路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答应了见凯恩的。
眼看着凯恩开着车离开，厉凌烨纠结了，不知道是回水香榭，还是紧随着凯恩去见白纤纤。
忽而就觉得悲哀，他要见自己的女人，居然还要透过凯恩吗？
回想刚刚白纤纤拨给他的电话，根本就是例行公事的告知，告知她要带走宁宁。
平静。
理智。
仿佛与他只是很普通的关系，再也没有了那种亲密的氛围。
曾几何时，他们的关系到了如此紧张如此让人忧心的地步呢，却全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小车到底还是不远不近的跟上了凯恩的车，不过，厉凌烨一点也没有闲着，一边开车一边拨回到了水香榭，白纤纤不接他的电话，他还可以联系简嫂，还有宁宁，还有很多种联系方式。
他不能蠢。
否则，等老婆不见了的时候，他就是想哭也没地方哭去。
第一次发现，他厉凌烨也有这样无奈的一天。
“纤纤回家了是吗？”直接问过去，厉凌烨半点也不敢浪费时间，只怕再多浪费一秒钟，都有可能真的失去那个女人。
“是，不过才回来就走了，我正要给先生打电话呢。”简嫂说过，也一下子浇灭了厉凌烨的希望，他原本还想让简嫂拦住白纤纤，不许白纤纤离开呢，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那宁宁呢？”白纤纤说要接宁宁出去，厉晓宁那个小屁孩，见到了白纤纤都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吗？
“太太带着出去了，说是过几天就送回来。”对于白纤纤和厉凌烨最近的情况，简嫂也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厉凌轩和白纤纤的事情，厉凌烨自然是全然的压了下去，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就是陆语菁知道了，是的，就四个人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如果是四个人中有人透露了出去，又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