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
太子一直被关在大牢中,六皇子前去见皇帝,说太子怎么都是皇子,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是天家之人,不应该如此作贱,提议将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大皇子从天牢中放出来。
“你这是要朕放了他?当做他所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老皇帝刚服了药,精神很好,连带心情也不错,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父皇,儿臣并不是要父皇放了他,大皇子犯了错是事实,自然应该受罚,儿臣觉得,天牢并不是一个好的地方,曾经的太子府,如今的大皇子府,到是一个好的思过之处。儿臣觉得,皇兄虽然不孝,但是父皇仁慈,不若将他囚禁在大皇子府中吧,毕竟大皇子妃身怀有孕,父皇你就看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将大皇兄软禁在大皇子府,一来彰显父皇仁慈,二来如今的大皇子府跟冷宫也没差了,相当于惩罚。”六皇子声音温润,如同他的人一般,一身白衣,出尘若雪,脸上的笑容,更是干净澄澈。
老皇帝仔细的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也好,将他从天牢中提出来,软禁在大皇子府,一生不得踏出大皇子府。”
“是,父皇。”
六皇子命人将太子提出来,送回大皇子府,太子已经被废,皇子称号也被废除,如今的太子,只是一个庶民,说是软禁在大皇子府,其实,过的日子,未必有天牢好!
曾经烜赫一时的太子府,沦为大皇子府后,门厅冷落,连个仆人都没有,曾经的太子妃甚至还要自己动手做饭,只是守在外面的官军,根本不会让他们出去,他们想要吃的,都要用钱去换。
君惊鸿一回到曾经的家,看着萧瑟冷寂的庭院,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身怀有孕的妻子,还要下厨做饭,更是悲从中来。
“你……可还好?”君惊鸿声音哽咽的问道。
太子妃看着君惊鸿,良久,转过身进屋,根本不理会君惊鸿,仿佛君惊鸿只是一个陌生人!
君惊鸿整个人愣在原地,对于太子妃的冷漠,他只觉得心如刀割,曾经的宠妾如今早已经不在,曾经的仆人已经四散逃走,偌大的府中,只有他们两人,院子里满是落叶,想来是无人打扫的缘故。
“大皇兄回来了。”六皇子施施然从门外进来,一身天云锦衬托得他更是人如玉,世无双,君惊鸿再看看自己,粗布麻衣,多日不曾洗浴,浑身散发出酸臭的味道,有种低到尘埃里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君惊鸿对于六皇子颇多防备,他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看似弱不禁风,随时可能死去的六皇子占了上风,而他跟别人,斗得你死我活,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六皇子摆摆手,当即所有人退出去,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大皇兄就不感谢臣弟吗?若不是臣弟却父皇面前,为大皇兄求了恩典,大皇兄现在还在天牢里面住着。”
“成王败寇,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君惊鸿冷哼一声,“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你了,以为你弱不禁风,随时可能死去,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你,到是让你钻了空子,不过能钻到空子也算是你的本事。”
“大皇兄在天牢里面住了一段时间,到是想开了,也不枉费我那么辛苦的将你天牢中弄出来。”六皇子的声音依然温柔,温柔得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软禁在曾经熟悉的地方,大皇兄应该会喜欢。”
“都是阶下囚,有区别吗?”君惊鸿看着君惊澜恬静的笑容,突兀的想到,楚倾凰笑起来,也跟君惊澜一样,温柔,干净,让人移不开眼,“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恶心?”
六皇子笑容不变:“没有,到是倾凰说,我笑的样子最好看,她喜欢看我笑。”
君惊鸿微眯双眼:“倾凰?你到是跟她交好,叫得这般亲密,九皇叔知道吗?”
“我与倾凰之间的事情,为何要九皇叔知道?”六皇子至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纯善的笑容,“她是她,九皇叔是九皇叔,不可同日而语的两个人。”
“你……”君惊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六皇子,“你对她……”
“大皇兄,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听说是自尽的。”六皇子打断君惊鸿的话,“可惜了,父皇都打算饶她一命了,她自己却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说得真好听!”大皇子冷笑一声,“君惊澜,你是从什么时候动手的?”
“大皇兄,你可别冤枉了弟弟,弟弟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六皇子笑容满面,“至始至终,都是大皇兄自寻死路。”
君惊鸿眉头紧蹙,仔细想了想,父皇突然生病昏迷,他们为了隐藏父皇昏迷的原因,所以将父皇关在养心殿,不让任何人得知,他们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生过任何要害父皇的心思,可是六皇子上金殿的挑拨,提醒了他,他是储君,只要父皇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当皇帝,他才会动了歪心思!
“六弟好心思!”
“不敢当,哪有大皇兄心思好,连自己的太子妃都送去讨好父皇。”六皇子笑得温润,话语却残忍,“弟弟是非常佩服大皇兄的。”
“你……你什么意思?”大皇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六皇子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嘴角的弧度恰恰好,笑容也是明媚动人:“父皇寿宴,大皇兄不是将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嫂,送上了父皇的龙榻吗?”
大皇子摇晃了一下:“我没有!”
“没有?”六皇子右手握成拳,放在下巴下,做思考状,“大皇兄没有,那又是谁干的呢?毕竟臣弟的人,亲眼看到父皇前脚出来,太子妃后脚就被人抬出来,满身痕迹 ,算算日子,也不知道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是大皇兄的还是父皇的。”
太子面色铁青,只觉得眼前发黑,他仔细的想了想,从寿宴归来,他根本不曾碰过太子妃,那么太子妃的身孕,算算日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父皇的!
“我……我不信!”
“大皇兄不相信,臣弟也没有办法,毕竟臣弟当时是担心倾凰,所以跟上去看看,谁知道,竟然发现这样一件了不得事情,皇兄是没看到太子妃在父皇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臣弟当时还以为是太子皇兄将人送去给父皇的,毕竟位置那般偏远,父皇又爱好颜色,还以为是皇兄给父皇准备的寿礼,原来竟不是,难道是太子妃与父皇有染?”六皇子言笑晏晏的挑拨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太子只觉得血气上涌,喉中似有腥甜,眼前更是阵阵发昏:“那个贱人!”
“皇兄,不会真是太子妃跟父皇有染吧,那这可是乱一伦啊,皇兄的正妻坏了皇兄的兄弟,这孩子生下来,以后是叫您父亲呢,还是叫哥哥呢,弄得臣弟都不知道该如何了。”
“你滚!”大皇子怒吼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大皇兄何必生气,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父皇可是看在嫂子腹中的孩子份上,才留她在府中,陪伴您的。”六皇子语气轻快,“毕竟余生很长,皇兄跟皇嫂还要携手共同生活很久,皇兄又从小养尊处优,怕是做不来那等粗活,还要靠皇嫂照顾,将来,等孩子生下来,也能有个念想,无论是不是皇兄的孩子,可终究是有血脉关系,皇兄又何必在意。”
“噗。”君惊鸿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喷出来,“君惊澜!”
“皇兄,你这般激动是为何?”
“君惊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君惊鸿怒不可遏,“你心悦楚倾凰,可是她心里永远不会有你,她心中只有君陌尘一人,你纵然心思诡谲,狡诈万千,能比得过阴枭毒辣的君陌尘吗?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一辈子都得不到,我比之你,好了不知多少倍!”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消散,拳头紧握,似乎要将所有的骨头都捏碎,楚倾凰跟君陌尘之间的感情,他当然知道,他也不是没有试着去破坏,可是没用,没用!
“你想看我痛苦,我的痛苦,跟你的痛苦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君惊鸿大笑,“楚倾凰那个女人,看似温和柔顺,实则心狠手辣,人人都觉得楚倾凰嫁给九皇叔是高攀了,哈哈哈,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九皇叔一手谋划,将她圈入王府,若是九皇叔得知你的心思,你觉得他还会让你见楚倾凰,若是楚倾凰得知你的心思,她焉能再见你?”
六皇子已经面若冷霜,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突然一只手勾住六皇子的肩膀,三皇子如同每个正形的人,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六皇子的身上。
“六弟,你跟大皇兄在说什么呢,说得这般开心?”三皇子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