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帮工
没帮工
徐惠然想不出陆璟站在她这里的道理,应该是不相信陆璟会站在她这面。
杨如春笑得太厉害,这让二房的脸都难看。
陈冬梅瞪着杨如春,厌恶地拿手帕擦着挨着杨如春的袖管,好像杨如春的口水溅到了上面:“不就几十亩地,就高兴成这样,穷酸!”
陆构心疼要飞的银子,更怕儿媳妇生气,给小老陆蔡氏使了个眼色。
小陆蔡立刻对着陆珍说:“三郞媳妇笑什么呢?长辈可还都在这呢,事都没法说下去了,这算怎么回事?”
陆李氏的面子挂不住了:“三郞,说说你媳妇。”
陆珍“哎”了声,伸出胳膊越过桌子去捅了捅杨如春,低着声劝:“别笑了。”
杨如春抬起了脸,拿帕子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连陈冬梅难听的话都不打算计较。反正能让陈冬梅不痛快的事,她就高兴。
陆构瞅了眼陆璟,又对陆源说:“爹,五郞的主意是不错,不过四郞不像五郞功课好,再管了地,我怕他没功夫读书了。”
“对,对,爷爷,我爹说得对。我又没五弟聪明,我现在背书的时间都没有呢。”陆璜半站了起来,一脸的痛苦样,好像现在就要去种地了。
杨如春急了,桌下用脚去踢陆珍,要他说话。
陆珍真心为难,这样的事哪能轮得他说话,只能对着杨如谄媚地笑。气得杨如春狠狠踹了陆珍一脚。
刘玉秀也急,可不敢让陆琥出头,把茁狗子紧紧搂在了怀里。
陆源的目光没看哪个人,心里在盘算这事。老大在的时候,二房多占,老大不吱声,大房不好说什么。如今老大不在了,孩子们又都娶了亲,各自就有想法了。
大房虽说是吃了亏,可现在家里地上的税交得这么低,那也是全占了四郞媳妇的光,这个便宜还得给二房占。
陆源的目光落在了陆琥身上,还是大郞忠厚老实,这事定然不会说什么的。
陆璟看出陆源的想法,眼睛一刻不离陆源。
陆源给瞧得有些慌,像要做件亏心事,咳了一嗓子才能把话说出来:“五郞媳妇的那块地就让五郞两口子自己种、自己管了。四郞媳妇的那块地,四郞说怕管了没时间读书,这也是实情,这么着吧,老二就你帮着管管。等明年这个时候再交给四郞两口子管,那时总该可以了。”
再多给二房多占一年的便宜,刘玉秀和杨如春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陆琥和陆珍更是觉得不错,对着陆璟看了眼,算是对弟弟的赞赏。
陆璟垂下了头,明白爷爷为什么说“一年”。若明年八月,他考中了秀才,到时就算不再贴补陆璜夫妻,对陈冬梅的父亲也有了理由。
陆构和小陆蔡氏松了口气,一年后到时再说,哪能就这么容易把到了嘴里的肉再吐出去。
陆源看没人,就算定了下来。
陆璜、陆璟夫妻、陆申秀都是住在二落的。陆璜和陆璟兄弟在前面走,倒似乎没受刚才的影响,并肩往回走。
陈冬梅一出了堂屋,挥手就打在了丫环凝芳的头上,骂了句:“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给我打水洗澡?”
凝芳人才站稳,低着头就往厨房跑,差点撞到蚕姐。
蚕姐瞪大了眼望着陈冬梅,把凝芳扶住。凝芳惊恐地避了开去,显然要是跟蚕姐搭理一句就会挨打的。蚕姐好奇地看着凝芳,想问句“为什么?”
凝芳已经跑远了。
从没挨打打的蚕姐,真想不明白陈冬梅干嘛喜欢打人,上楼时悄悄地跟徐惠然说:“四奶奶手不疼吗?”
徐惠然忍不住笑了。
陆璟回头看徐惠然。徐惠然立刻把笑收住了。今天的事,她还没有想好,是跟陆璟说“谢谢”,还是就算这么过去了。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陆琥把外面的青衣脱了,叹了口气。
才觉得以后可以少吃些亏的刘玉秀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这事有些难办?”陆琥摇了下头,“五弟妹让帮找的帮工,我没找到。”
刘玉秀眼睛往柜子看去,茁狗子的小褂都做好了,连还都不好还了:“真就找不到?”
“他们夫妻都没种过地,自然要找种地的好手,这样的人早有了人家定下。乡里乡亲的,去从人家那要过来也开不了口,再有些差些的,我想着找来到时我帮着照看些也成。这两年米价高,这人工也紧俏,可这样的也有了人家定下了。”
陆琥为难着:“原本我想到时家里的帮工给种了就成。现在他们夫妻要自己种,可不是难了。”
“那让家里的继续给种,他们俩算工钱不就得了。”刘玉秀笑了起来。
陆琥摇了摇头:“怕二叔那不肯。今天这事,已经有些僵了。真要是没办法,我倒时跟爷爷商量吧。”
刘玉秀点了点头:“今天五弟和五弟妹也算是帮大房争了下,总不好让他们吃亏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陆琥长吸了口气,爹死了,两个弟弟总得照顾好,“不过,你有空先跟五弟妹打声招呼。”
刘玉秀嘴上答应了,心里又犹豫上了。
若是徐惠然那块地又用上家里的帮工,那以后会不会一直占便宜呢。看看陈冬梅就知道了。
隔了两天,刘玉秀就知道她多想了。陆构把一个帮工挪给别家用了,说徐惠然的地现在自己种了,家里手头的这些就够了,不用再多一份工钱。正好别村有人需要,人家帮工也乐意,那就不用了。
徐惠然倒没在意,只是惦记着过了这么几天了,陆家外面的谷场上的谷子都快打好了。再下面就该犁地准备秋种了,怎么刘玉秀还没有跟她说帮工的事呢。
“大嫂,我上回托你的事怎么样了?”徐惠然两只眼睛热切地望着刘玉秀。
刘玉秀避了开去:“五弟妹,这事,有些麻烦了。”
“怎么了?”
“你大哥找了,可是不好找。”刘玉秀咬了下嘴唇,“不过,你大哥还在找,你再等几天。”
徐惠然笑了笑:“那就麻烦大哥了。”心里却觉得不妙。
走过的小陆蔡氏听到了:“哎哟,五郞媳妇,你们这可是胡闹了,哪能不找到人就说要自己种的。真是可惜了那片地,唉,也不早说没找到帮工。要早说,你二叔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年轻人这么胡闹的。”
徐惠然眼睛动了动:“二婶,怎么说找不到人呢。那是我跟大嫂说笑呢。”
刘玉秀低下了头,拿了人家的好处,没办成事,还让人家挨刺,脸都红了,不敢看小老陆蔡氏。
“五郞媳妇,就别嘴硬了。现在是那么好找人的时候吗?看看大郞媳妇,就知道根本没找到帮工!”小陆蔡氏冷笑了两声。
徐惠然脸涨得通红,真希望老天这时给她送个人来。
“你们叫我来?”
徐惠然一回头,大门那正站着一个晒得黝黑的青衣小帽的壮汉子,顾不得这人是来做什么的。徐惠然指着人就对小老蔡氏说:“二婶,瞧,这不是帮工来了。”
小陆蔡氏和刘玉秀都睁大了眼,奇了怪了,难道是真找到帮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