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

  段千月不知道的是,她和段千叶的这番对话早已被人暗中听去。
  永宁侯府。
  霍琅知道这件事时,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他看向回来报信的唐延,问:“这件事,你告诉郡主了吗?”
  唐延:……
  他只接到了暗中保护郡主的命令,没有命令要他现身啊?
  想到了什么,霍琅又问:“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在人面前现身吧?”
  唐延:……
  霍琅扶额,“你们要搞清楚,你们的主子现在是她,不是我,以后有一切和她相关的情报,先告诉她,懂了吗?”
  唐延表示懂了,“属下马上去办。”
  轰走了唐延,霍琅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一想到她的嫡亲姐妹在暗地里暗算她,差点害死了她,霍琅的心里就升起一种烦闷之感。
  捂着胸口,霍琅揉了揉那个发烫的位置,眼眸微暗。
  ……
  定远王府。
  在盘问凶手无果之后。
  段渊加紧整个王府的守卫巡逻,尤其是段千曦的院子外面。
  至于段千曦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也被段渊和定远王妃给叫了过去,挨个儿的盘问。
  晚上。
  段千曦半躺在塌上看着这个地方的史书,这是她今日出去时从杜大夫哪里顺回来的。
  这杜大夫虽说是个大夫,可对这历朝历代的历史倒是非常感兴趣,书房里不少都是这方面的书,什么杂史野史的多得很。今日她看到后就随口问了一句,杜大夫倒是非常爽快,直接让她喜欢就拿,不过看完了得给她放回原处去。
  段千曦自然就不客气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杜大夫收集的这些书本,写的倒是真的很有意思。看着看着,她就看入迷了,连杨桃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
  “郡主。”
  杨桃不敢大声,怕打扰到段千曦,可她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纠结半天,她还是走到了段千曦跟前,大声喊了一句,“郡主!”
  “做什!”段千曦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杨桃时,收好了袖中的银针,问:“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杨桃挠了挠头,有些怕段千曦,但想到之前柳翠告诉自己的,她还是说了:“柳翠姐姐说,幕后动手的人可能是二小姐。”
  段千曦扬眉,“柳翠知道什么?”
  杨桃摇头,“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柳翠姐姐只说她当初好像看到二小姐跟三小姐说了什么,后来郡主您就出事了。”
  段千曦心中顿时明了。
  这幕后的人,必定是段千月无疑,只是这段千叶为何比她还担心,动手的人是段千叶?
  想了想,她道:“去告诉柳翠,让她帮我好生看着,只要段千叶去找段千月,马上通知我,明白?”
  杨桃连忙点头应了。
  杨桃刚一出门,房里的灯忽然晃动了两下。
  随后段千曦的房间里多出了两个黑衣人。
  不等房里的橙香尖叫,这两个黑衣人已经朝她跪下,表明了身份。
  “属下唐七,奉霍小将军之命暗中保护郡主。”
  “属下唐延,奉霍小将军之命暗中保护郡主。”
  并且将今天晚上段千月和段千叶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段千曦。
  段千曦心里有些诧异,她多少其实也察觉出来最近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她猜到那人是霍琅的人,但也没觉得霍琅会把这两人给自己。
  但这会儿人直接上门来告诉了她这么重要的消息,段千曦忽然又想起了白日里霍琅说的话,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们主子。”
  说罢,段千曦唤来橙香,“橙香,去拿一壶上好的酒,请这二位喝。”
  橙香应了声是,退出去拿酒。
  待人走后,段千曦沉思片刻。
  凶手已经了然,但她却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是王府中的大事,也是她的嫡亲姐妹。
  究竟怎么处置,还得静观其变。
  她在明,对方在暗,只要她不急,她们自然会自乱马脚。
  想罢,段千曦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走到桌前,铺开纸张,让桃蕊在一旁墨墨,提笔作画。
  要说这原来的段千曦倒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小时候被王妃教导的,就是不怎么精通。段千曦提起笔,回想着作画的方法,在纸上涂鸦。
  不过两三笔,一个人物便出现了。
  桃蕊在一旁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人画的是谁。
  要说段千曦作画的意境很高,一条简单的长线勾勒出一座山的形状,在顶端站着一个人,那人也是用两滴墨浸染而成。只是发饰一瞧就是个男子,背影萧索,又有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段千曦满意的勾了勾唇,在画作旁写下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桃蕊不懂,只是觉得段千曦的字写得有些奇怪,便问:“郡主,你写的这是什么字?”
  段千曦手上动作一顿,道:“随意画的两笔,桃蕊,你可识字?”
  桃蕊点头,“认识一些,勉强能写封家书。”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忽而说道:“你写我瞧瞧。”
  桃蕊有些犹豫,段千曦却不由分说的直接把笔塞到了她手中,无奈,她问:“郡主,要写什么?”
  “你就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桃蕊颔首,提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段千曦俯身一看,心中一骇,想起自己看的那些医书,她原本以为书上用的是繁体,但大家写字总会有些简化,却忽略了,这会儿的字,都是这些人手抄下来的,这地方用的还不是她所知道的简化字。
  幸好今日在府上来兴写了几个字,这要是在外人面前露出了破绽,只怕她说不清了。
  随口夸了桃蕊两句,段千曦将那幅画给挂了起来,道:“等这画干了就找个东西裱起来,莫要弄坏了。”
  “奴婢遵命!”
  ……
  经过那日后,王府中安稳了几日,段千曦每日出府学医的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多的是看笑话的人,也有人说这样的段千曦倒是比以前看上去好多了,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上街被人色眯眯的盯着看。
  段千曦也乐得自在,等到什么时候百姓们对自己的看法完全消失了,她就更自在了。
  不过有一点不自在的是,自上次给霍琅扎了两针后,这人每日都会到百草堂去,不说话,段千曦在哪儿他就往哪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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