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段千月默然,她不得不承认,段千曦的话无法反驳。宴上的众人也纷纷点头,议论的矛头直指苏倩颖,甚至还连带上了段千月。
  “来人,请大夫。”段千曦淡淡道。
  早在她说出撒药粉之时,定远王妃就派人找好了城中最好的大夫,因此段千曦一发话,立马就有人引着大夫过来了。
  众人一见大夫的模样,纷纷讶异道:“这不是京中最负盛名的杜大夫么,居然把他给请过来了。”
  杜大夫一来,就立刻投入检验工作,段千月和苏倩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段千月袖中的手攥得发青,怎么办,难道她就只能看着段千曦这小贱人揭穿了苏倩颖?不行,如果苏倩颖被揭穿了,她在京都的好名声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长安郡主的手上确无药粉。”杜大夫收了工具,开始检查这桌座位到厕所的路线。
  段千曦从容不迫地坐到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苏倩颖和段千月,时刻留心着她们的动作,段千月不是什么善茬,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趁着众人都在注视杜大夫的检验,段千月忽然扶住额头,故作身体不适,瘫倒在苏倩颖身上,嘴唇飞快地动了几下。
  苏倩颖露出恍然的神色,忙道:“千月小姐身体不适,快,快送她去休息!”
  段千月的丫鬟柳翠忙上前来,把段千月搀了向后院走去。
  段千曦眯了眯眼眸,冲身边的桃蕊使了个眼色,桃蕊会意,悄悄地离席,跟着段千月而去。
  很快,杜大夫就检验完毕,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道:“路上也没有一点药物的痕迹。苏小姐的裙子和凳子上的确有同种药粉,可以证明并非郡主有意陷害,确是苏小姐碰了凳子。”
  杜大夫是京中医术的权威,既然他检验过这么说了,那就十分可信了。苏倩颖俏脸煞白一片,垂眸不敢看众人的目光,默默念叨着让段千月快一点。
  就在众人指责苏倩颖之时,柳翠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包跑了过来,道:“且慢,苏小姐是被陷害的!”
  这事儿竟还有转折,众人又来了兴致,却见柳翠把小纸包摊开,上面还有残留的粉末,她挡在苏倩颖身前,义正言辞道:“这是我们家小姐方才在地上捡到的,郡主若是用纸包把药粉洒在苏小姐身上,手上自然沾不到了。”
  杜大夫捋着胡子道:“草民只是来检验药粉的有无,并不参与断案。只要手法到位,这位姑娘所言也不无可能。”
  苏倩颖唇边露出一抹得意,她就知道段千曦绝对玩不过段千月。
  抬起垂着的头,她一脸委屈和控诉,道:“长安郡主,这分明是你想要勾引陈公子不成,便用药包包住药粉洒在我身上,说是我陷害你。损害我的名声来为你的劣行掩饰,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陈元湘也愈发厌恶地看着段千曦,抱不平道:“君子耻其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郡主若是坦坦荡荡地表达欢喜,元湘倒还敬你两分,行下作之事,还要拖无辜之人下水,真是无耻至极,我陈某可是大开眼界啊。”
  段千曦蹙眉望了望那纸包,目露疑惑。好在这副身体的嗅觉十分敏锐,她鼻子微微翕动,很快了然,面上浮现从容的淡笑,道:“这纸包里面的,是医治风寒的药物?”
  “这是自然。”柳翠一脸有恃无恐,有了那么多次成功的经验,她是绝对相信段千月的判断的。
  杜大夫捻了捻胡须,皱着眉头道:“不对呀,方才苏小姐身上和凳子上的药粉,都是驱虫的药物。”
  柳翠的表情瞬间僵硬,苏倩颖的面容也凝固了,失声道:“你不是感染了风寒才随身携带药物,为何会是驱虫药?”
  段千曦掩唇轻笑,道:“本郡主感染了风寒没错,但可没说这药就是风寒药啊。夏日炎热,虫子颇多,本郡主怕虫子,便带了些驱虫药,有何不可?倒是你们,没弄明白是什么药,就搞了个药包想要扳回一局,未免太粗心了吧。”
  众人一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苏倩颖狡辩不成,索性伪造证据证明此事是长安郡主陷害苏倩颖,可没想到伪造的药物和长安郡主携带的药物不符,反而间接证明了,此事就是苏倩颖故意踢凳子,导致长安郡主倒在陈元湘怀里。
  真相大白,苏倩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左右看看,自家的母亲已经气得甩袖而去了。
  她毫无办法,只得用袖子掩住脸,匆匆跑离了丞相府。
  只剩下柳翠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终于承受不了周围的压力,“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郡主饶命,奴婢不该妄动歹心诬陷郡主,此事与千月小姐无关,都是奴婢看不惯郡主平日的作风,才自作主张…”
  段千曦挑了挑眉,本来也想把段千月教训一番,但姊妹不和到底是家丑,有损定远王府的名声,便压下的心中的不爽,淡淡道:“行了,回府再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去。”
  柳翠离开以后,陈元湘面色羞愧地低下了头,又对段千曦施了一礼,道:“元湘有眼无珠,误会了郡主,请郡主降罪。”
  这次他的道歉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段千曦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本郡主也不想惩罚谁,各自用饭吧。”
  众人这才各自回到席上,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霍琅那桌唯恐天下不乱的公子哥咂了咂舌,道:“精彩啊,京中颇有些名气的苏倩颖竟当众陷害长安郡主,长安郡主的妹妹段千月却帮她不帮亲,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精彩至极。霍琅,你怎么看?”
  他用手肘顶了顶霍琅。
  花灯掩映下,霍琅眸底浮现一抹兴趣。
  霍琅抬眼,淡淡一笑,别有深意道:“从今往后,长安郡主恐怕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长安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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