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鸡

  顾海听到白厚绒昏倒,忙过来探望。别怪他胆小,顾家上有老夫人顾贸,下有顾亭,哪次轮到他身上,平日他咋呼的厉害,可真到事上,腿就软。半路上就听说找到顾兰若的尸体,人一道驿站就晕过去不出屋。
  白家没说话,白敬意心里腹诽,晕倒?我看是吓晕。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没感情,来也是花架子。
  这会儿听说白厚绒晕倒,再也按耐不住,他是胆小,不是傻子,渝州龙鱼混杂,东临渊带着皇命都被人刺杀,更何况他翰林院修撰,背后之人杀他都不会犹豫。倘若白厚绒出事,他可能交代到这。
  所以,白厚绒晕倒,对别人来说是小事,可对顾海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老将军现在如何?”顾海走到苏云堂和白敬意身边,听到要搜寻顾兰若的尸体,心里反倒安稳。
  苏云堂没见过顾海,疑惑的看向白敬意:“这位是?”
  白敬意介绍道:“这位是顾家二爷,我表妹的二叔。”
  苏云堂一听是顾家人转身行礼:“再下渝州知州苏云堂,见过顾大人。”
  “不敢不敢,苏大人过谦了。”顾海没想到苏云堂会如此客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翰林院说起来让人羡慕,可他不过是修撰,说白了就是缝缝补补的工作,没实权,哪能和下面的知州比。
  没可比性。
  白敬意咧着嘴看两人需须臾为实觉得没意思,道:“苏大人,那我先带人去悬崖看看,回来也好与祖父交代。”
  “好,好,来人,保护白公子。”苏云堂中气十足的朝外面吼一声,里面窜出七八个侍卫。
  白敬意小眉毛一挑,呦吼,人家早有准备啊,他转头看向木芽:“你在驿站照顾老太爷,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华子,你留下来。”
  华子领命,与木芽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苏云堂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稍纵即逝见又挂上悲哀的表情。
  “二爷,你要不要去看看顾小姐?”
  “啊,我,我去看……”顾海神色慌张,可转念一想,倘若什么都不干,回去后肯定被老夫人教训,横竖就看一眼:“那,苏大人前面带路。”
  天气慢慢变暖,黑色悬棺四周放着很多冰,棺木被打开,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顾海打着胆子向前凑,身后的苏云堂冷笑,得意的看了眼身后的吴大人,吴大人回已满意的微笑。
  “顾大人,您看里面是……”苏云堂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顾海转头就吐。
  身边的人,上前帮他扫背,苏云堂嫌弃的连连退后,眼中全是鄙视。他就知道京城里的人身娇肉贵,哪见过这种场面。
  他们早在七日前便想到这个法子,之所以一直不禀报就是等着尸体腐烂。春寒料峭,早晚天气是冷,可到了中午太阳悬空,晒的人直冒汗。
  尸体既不能毁坏太过,且又能吓住人,尺度要掌握好,几人研究觉得三日刚刚好,苏云堂找准时间,向京都递折子,一来一回,正好三日。
  苏云堂强忍着心中厌恶,问道:“顾家二爷,看清楚了吗?可是顾家大小姐?”
  顾海听到苏云堂的话,脑子里想起刚刚的画面,立马又开始吐。
  苏云堂脸黑下来,没想到顾家出了这么个孬种,看个死人就能吓成这样,没出息。他耐着性子开口,却被顾海抓住手臂:“你,你刚才说什么,那尸体是我家若儿?”
  苏云堂点头:“正是。”
  “不可能,那尸体……”说到此,顾海再次干呕。
  这下连身后的吴大人脸色都抽起来。宦海多年,谁手上感觉,这具尸体是吓人,可也不至于如此。
  众人等到顾海平复后,吴大人接到苏大人的眼神,笑着问道:“顾二爷,那尸体真的是顾家大小姐,您在仔细看看?”
  “胡说八道?棺木中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家若儿,这要是弄回去,老夫人非晕过去。”顾海捂住嘴巴,远离棺木。
  吴大人和苏云堂对视一眼,吴大人道:“顾二爷可能不止,顾小姐身边的丫鬟已经认出尸体身上的珠花,正是顾小姐的贴身之物。”
  他们可是翻遍整个渝州才找到两具和当事人相似的尸体,然后让野狗啃食掉脸,又偷了顾兰若的首饰,才能瞒过所有人。
  只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顾兰若当日居然穿的男装,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可谓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
  这是后话,话说,顾海听到有人指正,心里泛起酸涩,眼圈一红,低声抽搐。
  在场的众人傻眼,什么情况。
  驿站的白老将军自白敬意带人走后,便跳窗而出,在成衣铺子换了身麻布衣服,带上斗笠,绕过管道直奔柏树林。
  半山腰的小屋内,顾兰若正在给东临渊换药,半个月的时间,肩上的伤口已经大好,只要不舞动弄枪,基本不会疼,至于小腿早已健步如飞。
  两人商量着下一步如何。
  “不如我去驿站看看,这么久,宫里或许派人来?”顾兰若收起药膏,重新收入小包袱里。
  “不行,我们就在这等。”东临渊不同意,顾兰若说到底是女子,倘若真遇到灰衣人,可没上次幸运:“我已经留下信号,暗阁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此处,有他们保护我们,很快就能回京。”
  顾兰若眉头没有松开,暗阁,东临渊隐藏的势力,若因此事暴露有些可惜:“暗阁固然可靠,可回京必定经过芙蓉镇,倘若背后之人在芙蓉镇伏击,暗阁因此暴露,得不偿失,京中龙鱼混杂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此事被几位皇子知晓,我们反倒更加危险。”
  特别是厉天佑,肯定会斩尽杀绝。
  东临渊深不见底的眸子,泛起冷意:“知道又如何?”那是上位者雄霸天下的气势,暗阁只是东临渊势力的而一部分,对方京中势力,暗阁足以。
  此次遇刺让隐忍多年的他明白,一味退让不会让背后之人放弃,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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