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嘴豆腐心
小蛮是红拂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她听了心疼,眼眶微红道:“小姐,二牛是好人不错,可,可小蛮也太苦了。公爹瘫痪在床,小姑子未出嫁,日后怎么过?”
顾兰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红拂刚才没有阻拦,她笑了笑:“瞧瞧你,年纪轻轻比老妈子还唠叨,问我你,二牛喜欢小蛮吗?”
“应该是喜欢。”红拂想了想:“我见过两次,二牛送小蛮来府上,大包小包的送进来,恐怕她吃不饱。”
“小姐,我不是嫌贫爱富,根不是看不上二牛,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看小蛮受苦。”顾兰若打断红拂的话,笑道:“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你不是鱼怎么会知道鱼不快乐。二牛和小蛮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听你说二牛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且对小蛮好,这就够了。只有其他的,会慢慢好起来。”
红拂何尝不知,可过日子不是你努力就够了,很多现实问题,会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她欲言又止,没想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顾兰若换上里衣,揉了揉头,慢慢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你觉得二牛人品如何?”
红拂不知小姐为何如此,却知道肯定有原因:“为人老实忠厚,肯吃苦,脑子也算灵光。”
顾兰若嗯了一声,许久缓缓道:“过了年,你拿帖子去请个大夫去给二牛爹瞧瞧,看看能不能治好,花费从昭华阁出,至于她那个小姑子,若是院子在我院子里干活,便领进来,不过那样二牛爹就没人照顾,你将我的意思转告给小蛮,让她们看着办。”
“小姐,奴婢替小蛮给您磕头。”红拂眼泪落下,她知道小姐心善,没想到会安排的如此妥当。
顾兰若睁开眼,叹了口气:“你啊,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骂小蛮最多的也是你,如今替她求情的还是你,好人坏人都让你占尽。”
红拂擦了把眼泪,笑道:“小蛮是我调教出来,好赖也是半个师父,总不好看她过苦日子。”
“那你呢,我记得你与我年纪相仿,你可有什么打算?”
红拂是老夫人赏赐给她的,日后嫁人肯定要好好斟酌,今日说到这,顾兰若便问一句,换做别的人家,红拂肯定是做妾,可顾兰若不想,红拂心思稳重,聪慧伶俐,值得拥有更好的幸福。
红拂一愣,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按理说,你会跟着我入东临府,换做平常人家,你定是妾氏,可是我不想委屈你,你容貌能力都很出众,给人家做妾实在是委屈,你若是愿意,我打算在下面掌柜中挑一个给你,你可愿意。”
顾兰若不是霸道的人,道理要讲清楚,至于如何选择还要看对方领不领情。
红拂听了眼泪忍不住落下:“小姐,奴婢全凭您做主。”
“说什么傻话,我们看似主仆,实则早已当你是妹妹,老话说的好,宁做穷人妻不在富人妾,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你若同意,年后掌柜的分红你跟在我身边,先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是。奴婢听小姐的。”
“好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快擦擦眼泪。”
“是奴婢的错。”红拂笑着抹了把眼泪。
开年第一天,顾兰若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喜气洋洋给老夫人请安。
顾贸和顾浩请安后便开始拜访亲朋好友,家里的人围在一起陪老夫人说话。
初二,建安帝带着文武百官去普渡寺烧香,祈求来风调雨顺,顾贸和顾海也在其中。听闻建安帝还要敲钟,寓意将福气传递给每一个人。
这个仪式还有其他寓意,钟声共二十下,建安帝只敲第一下,剩下的由点名的大臣敲,此事就看出建安帝喜欢谁,讨厌谁。
故而,每年此事,文武百官都警醒,被点到的自然高兴,没有被点到的也不气馁,默默记下这十九个人,日后切不能得罪。
而普渡寺门外的小厮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等寺里消息,然后传回各家府上。这可是每年的大事,谁都不敢马虎。
“东临爱卿,你上来。”建安帝低沉的声音传来,站在后排的东临渊快走几步,来到皇上面前。
普渡寺的方丈智尚大师笑着将钟捶递给东临渊。东临渊毫不扭捏,腰背挺直,重重的敲下去。
站在下面的顾贸心里一紧,第三位?前面一位是王爷,一位是丞相,他们无话可说,东临渊鸿胪寺少卿,居然第三位敲钟,让所有人看到,建安帝对东临渊的重视。
顾贸想起老夫人的话,东临渊前途不可限量,他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半年,东临渊只用一年便站到建安帝身边,若说运气,那边是自欺欺人,没几分真本事,不会被皇上器重。
台阶下的众人各怀心思。
消息很快传回京都,顾兰若听了一愣,不明白建安帝此举为何,东临渊年纪轻轻位极人臣,已招来无数人嫉妒,如今又被建安帝放在火上烤。
不过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想许多,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
凌月站在她面前,低声道:“小姐,鱼上钩了。”
“恩,你暗中盯紧,此事必须一击即中。”
“属下明白。”凌月点头:“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
顾兰若抬手,红拂掏出荷包递给她:“小姐赏的,昭华阁人人有份,你那日出城办事,没来得及给你。”
凌月紧绷的脸慢慢舒缓,话不多少,抱拳道:“谢小姐赏。”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东临城听到消息,瘫痪的坐在椅子上。
自东临渊得失后,他便整日心神不宁,唯恐对方打击报复。半年过去,东临渊摇身一变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臣,权利已超过二叔,这让东临城更加忐忑。想着要不要示好,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亲兄弟。
他辗转难眠,举棋不定,偏偏这时候又听到东临渊敲钟的消息,他的心彻底跌入谷底,同样人,凭什么东临渊就比他幸运,他到底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