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夜色撩人
白兰芝在年轻的时候,皮肤白嫩,面容姣好,性格更是温柔如水,她在单位里上班时,许多适龄男青年,都看上了白兰芝。
有不少说媒的人,都想给白兰芝介绍对象,给白兰芝的父母说破了嘴皮子。
白兰芝的父亲老白是这样和媒人说的:“现在不是旧社会,年轻人嘛,自由恋爱,我管不到她喜欢谁。兰芝将来喜欢谁,谁就是我老白的女婿。”
老白作为一个父亲,希望女儿能够有好归宿,但也不希望女儿因此而有负担。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当年谁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将就凑合过日子。
老白是这样的态度,媒人们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说动过老白。
白兰芝遇到温卫康的那一年,她很年轻,当时温卫康刚刚参军回老家。模样端正,背挺的老直,气宇轩昂。但要说条件吧,温家的条件很一般。
白兰芝征得父母的同意,和温卫康谈恋爱。之后,结婚,白兰芝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温顾。温顾长得大了些,他们手里攒了些钱,但是由于政策问题,他们失去了工作,而又在这一年,他们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温小齐,生活一下子紧张起来。
温卫康为了养家,去了外地。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温卫康为了一点点加班费,过年都不会回家。
白兰芝从一个好看的小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带孩子够辛苦了,还要被公公和大哥一家人挤兑。有很多心酸,白兰芝不曾和温卫康说过,但是,温卫康不瞎,全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卫康始终都知道白兰芝这些年有多不容易,这一生,他欠白兰芝太多。
……。
京城。
苍顾集团恢复了往日的运转,由于这一次重创伤害巨大,想要恢复往日的辉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许都依旧在焦头烂额地忙碌着,但他始终最记挂的不是苍顾的生存,而是温顾。这世上若是没有温顾,他许都早就死了。
他依旧找不到温顾。
如果说温顾出事,是因为苍顾集团的经济问题,可是如今问题已经查清楚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温顾呢?
当年一起出来打天下,温顾给他的,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而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这种知遇之恩,是他一辈子都铭记在心的。
之前苍顾集团在和吉家争夺建筑项目的时候,吉家的老爷子的心服,曾经找过他,想要把他挖走,希望能重创苍顾。
许都没走,而是更全心全意地运营苍顾。
苍顾集团大厦将倾,吉老爷子的心腹,第二次来找他,大好的利益送到他跟前。
许都对着吉老爷子的心腹恶言相向:“我知道吉老爷子是建筑界的元老,也知道吉家是京城呼风唤雨的大家族。我不管是你想要挖我,还是吉老的意思,我敬你是前辈,挖人墙角是最让人不齿的。但我希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会走,温顾在一日,我就会跟着温顾一日,永远,直到我死。”
就算是死了,他始终会记得,自己温顾的小跟班。
在许都的心里,他认定了温顾,他大可以把苍顾据为己有,但他并不要这些。温顾是这个世界上,让他真正尊重的人,是他出生以后,整个人生的真正创造者。
许都一想起这些,满脑子只有温顾。
他曾经被人关起来,拔掉指甲,那种十指连心的疼痛,他这辈子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那时温顾来接他,焦灼地喊了一声许先生,他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当年他堂堂男儿,历经十指的锥心之痛,已觉得无法承受,如今温顾被关在不知名的地方,谁都找不到温顾,难以想象,温顾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恐怕,会比他经历的折磨更可怕。
人类,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凶残的动物。再凶猛的兽类,如果想要人命,一口吃掉就是,但是人类便不这样做,他们若是存心想对付一个人,就要折磨这个人,慢慢地折磨,绝对不会给对方一个痛快。
许都看着自己的十个手指,指甲盖早早地已经长好了,担心的是,温顾受到的折磨,是不可逆的。
他担心着温顾,就连他的女儿许小白,有时候会在电话里问起温顾。
“爸爸,我在学校里,总是听到别的的爸爸妈妈说,你是大坏蛋,还有温顾姐姐,是更坏的大坏蛋。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啊,对了,温顾姐姐在你旁边吗?我想和她说话。”
“爸爸,以前你打电话的时候,温顾姐姐也会和我说话,可是,你现在和我打电话,温顾姐姐那里去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温顾姐姐了,她什么时候能和我说话啊?我很想她,我知道她不是坏蛋,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许小白总是追着许都这样问。
小孩子不会分对错,她觉得对她好的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许都被许小白这样问,他竟不知如何回答孩子的话。
这些年,许都一直跟着温顾,虽然他有很多事情并不太了解,但他一直相信,温顾从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这一次苍顾出事,是被那边的人算计,他们虽然防备,却百密一疏,才会遭此一难。而温顾,作为领头人,明明可以提前离开躲避风头,非要自己背锅。
对啊,这才是温顾。
温顾从来都是一个喜欢硬碰硬的人。
……。
夜色如墨。
医院。
温顾在病床上躺着,无事可做,只能在床上,拿上一支笔和一张纸,玩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打发时间。
就在温顾正在沉迷之时。
一个身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站在温顾的床边。
温顾放下手中的笔,笑眯眯地说:“你回来啦。”
温顾这样招牌式的小狐狸一样的笑容,周语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当他回来,找不到温顾,去找谢林瑞问话的时候,他心中牵挂着这只小狐狸。
谢林瑞说谁也找不到温顾,周语梵这才知道,之前自己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这只小狐狸,终于被困住了。
而谢林瑞和周语梵分析了形式,周语梵断定,这只小狐狸,很可能在某个地方,这不,他便找到了她。
“刚回,你明明可以避开,何苦去那受罪一遭?”周语梵皱眉。
周语梵在离开之前,他已经知道苍顾要和吉家争夺一个建筑项目。他并未劝过温顾放弃,只是和这小丫头说,万事先保全自己。
而他也知道,说再多都是多费唇舌,这个结果,他早就预见了。
固执如温顾,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要一头扎进去的笨蛋。
“我嘛,从前喜欢逃避,结果总归不好。后来总是想要个结果,就算是在阎罗殿走一遭,也是值得。”温顾笑嘻嘻地说着。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伤成这样。”周语梵指着温顾的脸颊说,“他们只烫了这里?”
温顾说:“嗯,本来想烫别的地方,我给了他们一把刀。”
周语梵一把解开温顾的病人服,温顾的胸口,此时缠着绷带。他简直要暴走,可他还是按耐住怒火,低声说道:“你年纪越大,越发疯了。给他们刀,插你胸口!”
当初温顾差点死了,周语梵自从经历过那一次差一点的生离死别,他一直很担心温顾,毕竟,温顾身体里的火凰,已经沉睡了,没办法保护温顾。
这次出去执行任务,他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他能够预知未来,却唯独看不到温顾的未来,他有着诸多的担心,便对谢林瑞说,千万看着温顾。
谢林瑞这个废柴,看不好温顾。
温顾呢,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温顾笑笑,她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床走两步。
周语梵很想抱住温顾,可又怕温顾伤口疼,他便扶着温顾的手:“我知道你只能用这个办法出来,但你也可以安生些,等我回来。”
温顾笑道:“我这个人,凡事喜欢靠自己,性格如此。再说了,要是你为我,和吉家为敌,我知道你治得住他们,可是,我将来进周家门,恐怕难于上青天。”
“所以,我的小温顾长大了,想要嫁我了。”
“呸,和你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才不喜欢你呢。”温顾倔强地说着,站在窗前,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在爷爷家,和几个堂兄妹一起画画,爷爷从来不会夸我画的好,有一次我画了一棵树,在树的主杆上画了年轮,他说我脑子有问题,把我的画撕了。我从小就很蠢,很多想法天马行空。所以你骂我傻,我很在意,要是我现在身体恢复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窗外夜色撩人。
周语梵烟波流转,眉毛微微扬起:
“你总是这么凶巴巴的,有人和你说过吗?争强好胜的女人,是没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