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的绝招
说不上是惊慌失措还是恼羞成怒的少女,手忙脚乱的去找弓。方才两人比武时,她将弓箭和佩刀都放到了一边。作为一名优秀的箭手,弓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只要随手一抄,就该拿在手里。可是这次,她失误了。
那双可以在夜间视物如见的眼睛,却看不见弓箭在哪,连自己方才把它们放在何处,都已经不记得。对于弓手而言,就这个错误,就足以死上一百次。慌乱地东抓西抓,非但没抓住弓,反倒抓住了男人的手,那是柳长安的手。
王赛金像触电一样向后跳开,竟似怕了与这男人的接触,指着柳长安道:“你……你……你为什么不跑?我找不到弓,你可以逃啊。逃的越远越好,我追不到你就不杀你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方才轻薄于我,我杀了你,大姐也不会怪我。”
“你们还有人质在县城呢,你杀了我,不管她们死活?”
“那……那我也可以打断你的手脚,再挖掉你的眼珠,惩罚你方才对我的轻薄。”
“方才咱们两个打来打去,什么地方都摸过了,你还要用膝盖撞我那里呢,是不是要说你要轻薄于我?”
“当然不是啊……”王赛金在讲道理方面,明显不如柳长安这种职业选手,何况只一和他对眼光,就心惊肉跳,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他处,大脑一片空白,反复闪过的,就是被他亲和袭击胸脯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她生命里所从未有过的,新鲜刺激而又有禁忌感。明知道是不该触碰的领域,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尝试。
在这种纷乱情绪下,思维不如平时敏捷,说话就更颠三倒四。“我们方才是在打架,当然是不分男女,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怎么能叫轻薄?”
“这样啊,那我也是打架啊。”
“可是打架哪有亲……亲人嘴巴的……”她原本的皮肤就是麦色,此时说完这句,就彻底成了火烧云。终究她是平遥县的女子,还是受本地民风束缚,不够大方。如果是京城女子,大可指着柳长安鼻子骂一顿他稳功是多么差劲,让本姑娘如何不爽云云,那就是另一回事。
柳长安笑道:“我说过啊,这是我的绝招啊。所谓绝招,就是别人没见过的。如果都见过,还算什么绝招?”
“啊……是这样……这真的只是一招武功?”王赛金看着柳长安,气焰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嚣张,手也停止了摸索弓箭,柳长安却主动向她走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当然是假的。谁发明这种武功,如果对手是男人也要亲上去么?想想就觉得恶心啊,真有这种武功我也不会练。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王二头领。我真的喜欢你啊,所以一时情难自制,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他的眼神真挚,情感热烈,如果娜妲或是公孙鸿在此,一定会拍手称赞,叫一声好演技。
当然这种演技要分对上谁,如果是对上上面那两个女子,多半就是一记窝心脚踢过去,然后再补上一刀。说一句你既然那么喜欢死在老娘手里,就成全你之类的话。可是王赛金这个高大强悍的女子,在柳长安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就像是挨了一记金瓜锤,整个人呆立在那,半晌无语,过了一阵,忽然猛地甩开柳长安的手,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你……你们书生都不是好人!李县令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轻薄我现在还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姐去,再也不要跟你出来了。”
柳长安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发现她并没有挣扎的意思,心内暗笑:你这样的道行太浅,跟我斗差太多了。叹口气道:“原来在姑娘心中,柳某是这样的登徒浪子,也罢,怪柳某自己不该错付痴情,更不该轻薄姑娘。惟今之计,只有一死才能给姑娘出气,就让我自行了断吧!”
一声轻响。王赛金的佩刀已经被柳长安抽出,本来在哭的王赛金听到声音,连忙道:“不行!那刀子太快了!”转身间,一把抓住柳长安的胳膊,生把那刀夺了下来。
看她满面通红,眼眶也红红的样子,方才估计是真的流了点眼泪,不完全是装哭在躲避尴尬。柳长安道:“王姑娘,我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方才的举动,也是因为一时心动,却不想唐突佳人。也罢,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王姑娘无心,柳某也不会一味痴缠下去惹人生厌。等回了山寨,我便向庄头领自陈己罪,请庄头领依你们的规矩处罚,只要能让王姑娘开心,柳某死何足……”
他的话没说完,王赛金却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拉,将柳长安拉到自己身前,大眼睛紧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在骗我?看着我的眼睛说!山林里那么多野兽,不管多狡猾也骗不了我。你也一样。”
柳长安以真诚地眼神看着王赛金,眼神坚定,只是略有几分忧郁。“赛金,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被你吸引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讲那些护理啊,伤口包扎啊,就是担心你受伤之后不能得到及时治疗。我跟你斗气抬杠,也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直到方才,我也是觉得或许是个机会,可以向你坦白心声。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做多情,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么?柳某人就是喜欢你,但是也知你于我无意,你若无心我便休,大家来世……”
王赛金的头槌再次袭来,笨拙地亲到了柳长安嘴上。由于用力过猛,两人的头碰到一起,柳长安后退一步,用手捂着头,满脸痛苦的样子。王赛金则异常紧张地跑过去,拉起他的手问道:“柳公子……痛不痛?让我看一看,我是猎户,专门有治外伤的药。”
“这点痛比起心痛来,又算的了什么。再说我冒犯姑娘,受这点伤也是应该的。既然王姑娘无心,也不敢麻烦姑娘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王赛金急起来,“你还是读书人呢,怎么这么笨啊。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一个护卫不带,跟你钻树林子,回去之后不知道要被部下怎么笑话,你说我图的什么?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非要人家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