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灭
来时与回去的问题一样,大雨、泥泞的道路以及漆黑的天气,给行动带来的巨大的影响。左大郎不敢选择那些崎岖难行的小路,只能挑相对平坦的大路前进,减少路况对行动的影响。但是山间的路,不是城里能比,所谓的好路,一下过雨,也变的泥泞不堪,跋涉艰难。
人们艰难的行走在泥泞中,忍受着暴雨的洗刷,不时有人摔倒在地,被灌上一大口泥汤。渐渐的,有人掉队,初时还会等或是派人去寻找,但是随着时间变长,就只能任他去。
左大郎这一队人手大概有三十几个人,在山间这就是一支很可观的力量。他粗略的计算过,依托左家的高墙厚壁,加上自己苦心孤诣修筑的箭楼,只要有二十人回去,就足以保证老宅无忧。等到天亮之后,自己的大队人马回来,雄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抱定这个宗旨,他于掉队者也不再刻意收容寻找,只用心维持着队伍基本规模,保证能够满足回乡作战的要求。一名左家叔伯辈的中年男子,也是山间的老猎手,身手颇是了得,但是连续的奔波行动,让他体力濒临极限,渐渐地离队伍越来越远。
作为老猎人,他倒是不怕掉队,其心里也知道,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就算回去,也未必帮的上什么忙,还不如让年轻人先回去维持住场面,自己再慢慢收容队伍,带着人回去。他有意的减慢脚步,扶住一棵大树大口喘息,张口接着天上的雨水就囫囵着吞下去。
累,实在是太累了。这种天气下行军,体力消耗远比正常为大,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忽然,他的身体一僵,扶树的手迅速握住了刀柄,身体微微前倾,拉了个弓步。
他的耳音很好,即使在雨夜里,一些轻微的动静他还是能听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刚才在自己附近移动。虽然吃不准是人是兽,但是这种时候,都班就是不怀好意。
他的手已经握紧刀柄,不管是什么东西,自己只管一刀斩过去就好。一声轻笑,却在此时响起。“好耳音,不愧是老猎手,可惜啊,你今天注定是我的猎物了。”
这位猎人身形猛地向旁一跃,人在泥水里打了滚,弄的周身满都是泥浆。而就在他滚开的同时,一条铁扁担已经重重砸在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溅起无数泥水。猎人身上脸上,落了无数的泥汁,但是不等他做出接下来的规避动作,扁担挟着风,又卷了过来,他这次避无可避,只能提刀一格。
粉碎的刀身,刺入其肌肤,加上扁担横扫之力,不知打断了他身上多少骨头。猎人的身体再次重重的摔在泥水里,但是这次,却没能起来。他不由回忆起,自己少年时遇熊的情景,自己被熊扫了一掌,几乎送了性命。可是那一击,似乎也没有刚才这一扁担来的有力。
弥留之际,他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少女清脆的声音,成为他在人世最后的记忆。“我天生是夜眼,在晚上打,你们找死!”
有埋伏!
左大郎意识到这一点时,局势已经变的很不妙。论起对山林的熟悉程度,两下算是伯仲之间,尤其这一段路,大家彼此的掌握程度差不多,谈不到谁比谁地理更熟,雄家所占的优势,就是两个字:先手。
先头行动的雄家,仿佛对左家所有的行动都了然于胸,其所做的安排,无一不在雄家计算之内。所以在左家到来之前,他们已经设下埋伏圈,并且将所剩捕兽器,全安排在这条路上。
一连三个左家人踩中陷阱倒地,紧接着先是一排吹箭,随后就开始了冲锋。雄家人的体力消耗,实际也不小。但是比起疲于奔命,未有所得的左家族人来说,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都是雄家人占据优势。
随着其人马杀出,抬手之间,无数小包就劈头盖脸向左家人身上丢去。这么近的距离,加上黑夜,这种攻击很难躲开,偶尔有些反应快的,也是用兵器格挡。纸包一被碰开,里面包裹的石灰就飞出来,落在左家人的头上、脸上,随即就冒起了白烟。
遇到水的石灰,化做最为可怕的武器,被烧伤烫伤的左家人,惨叫着丢弃兵器,或是原地乱跑,一不留神就又可能踩到剩余的捕兽器再度受伤。雄家寨豢养的猎犬,此时也发挥了作用,这些无声的猛兽,在夜色掩护下,向着敌人发起扑咬,将一个个左家人扑倒在地。
左大郎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攻打左家寨,是他们有意放出动的空气,目的还是引自己的人马出来,进入其早设计好的伏击范围。
他两眼冒火,大喝道:“别让他们跑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比我们快,缠住他们,一个不留。”
说话之间,举起刀就扑向了里自己最近的进攻者。那进攻者是个女子,身旁还有两个女人帮手,丢石灰包丢的正开心,却见左大郎冲过来,一连几个石灰包并没有丢中,两个伴当挥刀抵挡上去,却又痛叫着退下来,只一招间就挂了彩。
“十三嫂小心。”就在丢石灰包的女子即将被砍中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拉着女子向旁一拽,左大郎的刀劈到空处,他也不管是谁,横刀就斩过去,对面有人提了武器格挡,一声金铁长鸣中火星四射,格挡者手里的武器被撞的飞出去,但是左大郎的刀,也觉得不大对劲,急忙将刀抽回来,却发现刀头位置竟已经被斩断。
利刃?对方手里,竟然有一口如此锋利的武器,左大郎心知,对面的必然是个紧要角色。他怒喝道:“我不管你谁,先抓住你再说!”伸手就向前抓去,对面的人则也向他抓来,两方的手搭在一处,随即,左大郎只觉得左手尾指一阵巨痛,竟不知怎的,被对方抓住了尾指,随即一个反关节。
他狂叫一声,挥着刀斩过去,对方似乎叫了一声,他的手也总算得救。也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左大郎,你不是想要找我算帐么?我就在这,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