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登门
有了昨天的预热,天然居今天的生意,从一开张,就变的格外火爆。珠宝市里,几位大商人都把会客的地方选在天然居,这里不但有好酒,也有好茶。先喝茶,后吃饭,还可以借着这个当口,夸耀一下自己的能量,比如昨天开张时,自己距离万年县的徐大老爷距离多近,与阿史那将军又说了几句话。
除去这些人,另一批消费主体就是赶考的武举。大周的武人生活条件不一,但能到京城赶考的武举,大多不穷。这里面,还有不少人是将门子弟出身,通过科举,只为了袭承祖辈武职。这种将门世家子弟,家里都颇有积蓄,更重要的是,他们舍得花银子。
要想在军中混上一个官职,除去武艺军功,更重要的是人脉。像是这些举子,中了武科也只是开始,将来要想当上武官或是得到提拔,都离不了朝廷里的关照。所以不少武举昨天在尝到味道后,今天早早的就来排队,又特意邀了兵部里有关系的吏员小官,来此品尝佳肴。
刚刚到了巳时,酒楼里竟已经没了位子,虽然要到巳时两刻才开始做菜,但是不影响这些食客来占位子。柳长安与众人打了招呼寒暄几句,等来到后厨时,杨柳已经和人牙子在交涉。
“按我的条件写出去,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明白,杨小姐当然是个言出如山的人,可是……这条件我没听错吧?帮助开店,还有荣养钱?即便是官老爷,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小人做这行,吃的是脸面饭,到时候如果有什么纠纷,大家脸面固然难看,小人这碗饭,怕也是不好再吃。依小人之见,其实用人不用这么麻烦,只要说合适的工钱,就可以……”
“不,就按我们说的条件去招人,工钱从优,但是人一定要本分可靠,速度也好快。事成之后,我会再加一成佣金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可以给你出字据。再不放心,我们可以去找人作保,你说说看,你相信谁,我就带你去那里请他出面担保。”
柳长安的声音响起,把人牙子吓了一跳,看柳长安面色不善,他连忙赔着笑脸
“柳公子别误会,小人绝对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只不过你们开的条件太优厚了些,连小的听了这条件,都有些动心,忍不住想要到您这讨口饭吃。这条件越是优厚,小的心里就越不把握不是?您可别恼,小的这就去办。”
等到人牙子忙不迭地离开,杨柳道:“看来,女人再怎么能干,也要找个男人护持才行。一样的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他们就肯相信。从我这个妇道嘴里说出来,他们就认为是假话,如果没有郎君,就算我想到类似的办法,怕也是难以办的成。”
柳长安笑道:“无知愚顽,不必理会。如果是安乐公主说的话,你看他敢多问一个字?不用理会这些妄人了,今天来的客人不少,但是大员没有几个,你去应酬外面,厨房交给我就好了。”
“郎君虽然是男子,可是也只是一白面书生,恐怕也是有心力。我看,郎君这个东家,还是到外面应酬客人,保住颜面。若是露了底,自己也晕倒,燕儿怕就不是只说几句那么简单,还不得大哭一场?”
这女人……
柳长安听着她话里那含糊不清的双关,心里颇有些发闷。自己明明是为着她着想,昨天没有把她吃掉,居然被她怀疑,自己是有心无力?早晚有机会,让她见识下,自己到底是有力还是无力。他笑道:“多谢世妹关心,小兄倒不似你想的那么羸弱。真若是有心无力,也不敢来应这个场面,你只管放心,看好戏就是。”
“若是真有这么个机会,妾身是不会放过的。不过,郎君万事量力而行,且不可逞强伤身哦。”
两人正说着闲话,却听外面燕儿叫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就闯进来?”声音极是惶恐,柳长安眉头一皱,他跟杨柳随便调侃几句,不过是生活调剂,燕儿是自己的女人,却不允许外人欺负。他刚刚走出厨房,却见迎面,一群锦衣绣甲,身佩腰刀的男子,已经直奔自己过来,将整个后院都控制在手里。燕儿跟在他们后面边跑边叫,这些人却像没听见一样,压根不理。
为首者,是个五十上下的男子,身材中等,相貌颇为平凡,看去并不出色。总觉得,这是个京城里随处可见的普通小老头,不会让人多看一眼。但他身上的衣甲服色,却证明这人是一行人的首领,官职多半大的吓人。
柳长安先喝住了燕儿,不许她再闹,然后抢步上前行礼道:“学生柳长安,见过各位……”
对面老人的手脚很快,抢先回礼,算是把他的礼挡了回去。他面色很和善,语气也极平缓“你便是大名鼎鼎柳公子?久仰,久仰。听大通提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你是柳铁骨的公子。小老儿向来敬佩令尊为人,看父敬子,早就该来拜见公子,没办法,天生劳碌命,总是闲不住。如果不是今天公干,怕还是抽不出时间来拜望。小老儿司马秋,这厢有礼。”
柳长安听到这个名字时,就已经知道,这老人是何许人也。京城里,或许有人不知道六部尚书乃至当朝宰相名讳,却没人不知道司马秋这三个字。皇帝太远,地狱很近,如果普通的商人,看到这个老头上门,此时怕是已经要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控鹤监指挥使,加封忠义侯,民间则称为鬼见愁司马秋。整个大周王国最为恐怖的机构,就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掌握之中,即使是王公侯爵,乃至天潢贵胄,在他面前,也必须谨小慎微,死在他手上的王爵,也有好几个,自己的那便宜老子当年,就是以上本请诛司马秋,而名动京城,得了铁骨绰号。这个老人今天上门,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