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不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是……慕澜珊瞬间警惕。
  “你哪里知道的干爹这个词？”
  应然委屈巴巴，深蓝色的眼睛如一汪泉水般碧波荡漾，好似要让人沉溺其中，“你每天被塔米喂的大鱼大肉，我都素了很久了，你真的不要补偿补偿我吗？我真的好饿。”
  慕澜珊哪里扛得住这样猛烈的进攻速度，立刻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
  至于应桃？在塔米的大池子里游的欢快极了，玩的累了，嫩生嫩气的指着塔米，“干爹是什么？”
  塔米拿出自己做的鱼干递给小小人鱼，小小人鱼立刻捧着鱼干吃的香甜，把干爹这个词忘在了脑后。
  塔米望着吃着小鱼干爽快到翻滚的小小人鱼，微笑。
  干爹吗？大概是那个亲生父母顾不上你的时候，愿意护你一世周全的那个人吧。
  ——
  应然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肉，餍足又猛烈。
  途中，慕澜珊挣扎出一丝理智，“不对啊……三个月之后哪里少了你的肉了？”
  应然哪里会给她清晰思路的机会，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就是他不够卖力。
  是他的错。
  慕澜珊这次是投降投了个干净，盔甲丢了，降也投了，连理智都阵亡了，应然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夜还很长，风声依旧，雨水滴答，有人在慢慢吟唱，丢盔弃甲。
  黎明将近，应然爆发，死死的抱住她，低着她的额头，“我爱你……我的神明……”
  ——
  【宿主！宿主！宿主你清醒了吗？宿主！你能听的到我说话吗？】
  耳边是一个异常聒噪的声音，而且她好像听过无数次这个声音了，又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听到，微微有些陌生。
  【宿主！听到回复我一下！宿主！】
  ‘好了，我听到了，别吵了，我就是累。’
  慕澜珊脑子有些昏沉，还觉得在应然的怀抱里不想起来，都怪应然，整天折腾她，孩子都不让她管，累死她了。
  【宿主感觉怎么样？你睁开眼睛试试？】
  耳边的声音有些急促，催促的意味很浓，她有点厌烦，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根本就不是应然的那张美出天际的脸，而是一团虚无，慕澜珊一怔，这是哪里？
  应然呢？
  瞬间慌了神，立刻起身四处寻找。
  那道声音却莫名松了口气，【宿主，这里是主意识空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上个故事剧情世界已经结束了。】
  慕澜珊愣了很久，才略显僵硬的说道：‘404？’
  404的声音彻底放松了下来，【宿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彻底失忆了。】
  ‘那我上个任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没有出现？’
  404无奈，【不是我没有出现，是宿主在剧情世界挂掉两次，彻底把我给遗忘了，只记得自己是剧情人物，我怎么都连接不上宿主的意识。】
  慕澜珊瞠目结舌，‘我……挂了两次？’
  【可不是嘛，谁知道宿主这么怕水，进去就挂了，我启动紧急救援来让你捡回来一条命，挂了两次只是剧情世界失忆，宿主挺不错的了。】404口气略显无奈，也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在里头。
  见慕澜珊没有很多的在意它这些话的问题，就也直接过渡过去了。
  ‘应然呢？’慕澜珊始终有些放不下应然，因为她发现，她记起404开始，应然的身影在她脑海里竟然开始淡沫了下去。
  她怕。
  她怕她再不问出来，她就把他给忘记了。
  她不想忘记他……
  可是，那个绝丽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浅，她有些恐慌，声音有些破音，‘应然呢？！应然人呢？！他是鲛人，寿命那么长，他怎么样了？他……’
  她的声音几乎没有说完，那抹身影已经在她脑海中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的脸颊上无故多出一些水渍来，慕澜珊不明所以，伸手抹了一把，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头痛欲裂。
  【宿主，你怎么样？】404问的小心翼翼。
  ‘没事，有些头痛，我睡一觉，醒了再进行下一个任务。’
  404没有拒绝，反而很积极的让慕澜珊多睡一觉，这一觉她睡的沉长，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朦胧的身影，割开了他的皮肉，抽出了他的血液，喂给了她吃喝，哭着求她不要走。
  她努力瞪大眼睛，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为什么看不清，连声音都是虚无缥缈的。
  可是他的身影就如一团浓雾一般，一直处在一个近乎虚无的状态里，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瞪大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她都只能看能那团灰蓝色的身影，其余的一概看不清。
  她觉得奇怪，她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哭着求她不要走？
  她又没有吃人肉喝人血的习惯，他是有毛病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她吃，血抽出来给她喝。
  不恶心的吗？
  真的是讨厌死这种人了，犯贱也不是这么犯的吧？
  她想抽身离开，可是那个虚影哭的实在痛苦，她……她只是有些暂时的好心而已，真的，她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眼睛自己不自觉的出了些水而已……
  她……她没有……
  她有些贪图这个虚无却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自己，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那人的脸颊，虚弱的安抚着他，“……，不要哭了好不好？人都有生老病死，就算你逆天而行，终归也是不长远的，我不想你那么痛苦，也不想……变成怪物一样的活着。”
  那人的泪水决堤，过了不久，强忍着把眼泪擦了，温暖的指尖把她脸上的泪珠擦拭的干干净净，声音缥缈温柔，“好，我不哭，你也不哭，你不想，我就不做了。”
  她想用最美丽的笑容给那人看，可是她太累了，脸上的肌肉根本就不归她管，意识在一点点的消散开来，她听见他的声音如风一般的拂过她的耳畔。
  “你……是我的神明，你说过要护着我的……来找我……好不好……”
  她叹息一声，意识抽离，最终洒下一句话来。
  ——如果我找得到你，定护你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