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

  她的眼睛很亮，祝弗为不知道她又在盘算什么。
  “你说。”
  “去帮我找一个木匠来，最好是心灵手巧，活做的仔细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接。
  外面下着雪，他撑了一把伞出去。
  林皎皎撇了撇嘴，“不愿意就算了，好像除了你别人请不到了一样。清尘，帮我把笔墨拿过来。”
  祝弗为带着木匠来的时候林皎皎正在聚精会神的画图，手上的图稿已经有好几张。
  看到他身后的人，林皎皎一喜，“我还以为你出去应酬了。”
  这个人真是别扭，什么话都不会好好说，但凡他吱一声，她也不会在这里吐槽他许久。
  木匠略略点头，“不知道姑娘是要做什么东西？”
  林皎皎把手边的图纸拿给了他，“劳烦师傅照着这个模样做出来。”
  图上是一台轮椅。
  虽然她身残，但是志坚。这腿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好不利索，自然得要找个代步的工具。
  木匠看了一眼，目光放到了她的腿上，点了点头，“好。”
  这些时候医馆里的生意都是徐清尘在打理，偶尔有些他搞不定的病例也会过来请教林皎皎。
  吃了晚饭，祝弗为进屋子收拾了东西，背对着林皎皎道：“马上要科考了，我得离开几日，和学院的同僚一起复考。”
  林皎皎晃了晃腿脚，这些天伤口有些发痒，应该是在愈合了。
  “好。”
  她倒是乐得自在。
  祝弗为离开，林皎皎时不时推着轮椅四处转一转。
  “师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陷害我们，我们总得杜绝后患。”
  毕竟医馆里生意红火，有心之人不在少数。
  谁想要给他们扣一顶帽子，轻而易举。
  林皎皎一只手住着自己的下巴，翻了几页书，“那我们就实名制，每天限制名额，只看三十个病人。”
  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些天不过刚有了些思绪。
  徐清尘不明白，“师父，什么是实名制？”
  林皎皎停顿一下，“简单来说就是把病人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具体病因都记录下来。”
  这样一来日后真的有什么也好有个对症。
  徐清尘点头。
  林皎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开口，“清尘，不若你也去读书考取功名？”
  徐清尘乃是相府之后，本该朝堂上出谋划策，又或者战场上奋勇杀敌，他一身贵气，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是埋没了他。
  “师父，我只想跟着您好好学医。”
  林皎皎救了他的命，他一直谋划着去征兵，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和林皎皎明说。
  “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你放心，我既然能救你，就能一手扶持你。”
  徐清尘不语。
  林皎皎接着，“大统领不可有勇无谋。你天资聪颖，若是能考取功名，假以时日能上战场，必定大有作为。”
  有些人是老天爷赏饭的。
  “读书是要费时间的，师父，徒儿心中自有打算。”
  林皎皎一眼看穿他，“你哪里是怕费时间？你是怕花银子吧。你且放心，我看人错不了，待你出人头地，我会双倍要回来，这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徐清尘默不作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林皎皎敲了敲桌子，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日后你要是不能把这些银两双倍还给我就得做一辈子药童给我打工还债了。”
  徐清尘重重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没当着她的面流下来。
  徐清尘本就不是这穷困之地能够束缚的，启蒙也比寻常人更早一些，圣贤之道更是信手拈来，兵法也不在话下，他一连考了几个学院，为了得到这样的人才，几个学院甚至不要学杂费，争相抢起了人。
  夜里越来越冷，林皎皎紧了紧衣裳，还有两个月就要除夕了，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除夕。
  祝弗为已经离开二十余日，不知他会不会回来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