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首领,北斗传来的通讯,”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叩响,门外传来士兵通报的声音,屋子里坐着五个人,听到这话,坐在主席座的男人先开了口道:“接通进来。”
  此人一开口就自带一种领导风范,不是领袖而是领导,他说话举手投足间自带威严,让人发自内心觉得无法抗拒命令。
  漂浮在空中的显示器蓝光闪动,下一秒出现了人像,正是前去d城调查的北斗分队,什么是北斗分队呢,差不多就是如今组织的一个先行部门,大多是意外事故发生的时候飞过去报告敌情的侦查员。
  “涂首领,我们已经查看了d城现状,他们确实是冲着实验室来的,但因为工作失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目前一小支队伍正在和间谍交火,对方闯实验室大概有十个人,并不知道暗中接头的有几个,应该也不少。”
  被称之为涂首领的那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指挥道:“请确认四周有无其他的埋伏。”
  “没有的,首领,难不成我们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那边前来报告的队长半开玩笑道,能看得出来他这玩笑开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见这上下属压根都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听了这熟悉的语调,涂首领刚才眉目间聚着的严肃也都消去不少,笑起来对着那队长摆了摆手道:“这就派人增援,如果你们提前解决战斗的话就等着和他们一起集合再回来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队长行了个不太标准但十分有精气神的军礼,随后挂断了通讯,投射在空中的画面由外围到中间“嘟”一声消失了。
  “首领,这事主要怪我,当年从d城撤离的时候想得太简单,留下了这么一个后患,这次一定把实验室炸毁了。”唐从筠站起来鞠了个躬深表自己的歉意。“我现在就去把手下队伍派去支援。”
  说话间,这一条支援的命令就已经发送了出去,他重新坐回位置上看向没有出生的总首领——今天,这首领叫他们来肯定也不只是为了这么点事,接下来要说的话估计才是正事。
  所有人都在等着首领开口,会议室一片寂静,而本要开始演讲的那人仿佛不太好开口似的,磨蹭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如今局势已稳,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生养息,慢慢发展,逐渐形成彻底能和a国抗衡的国家。”
  唐从筠本还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抬头望了望透明门板外的某人才装作若无其事。
  “像之前副手说的,我们要不想重蹈新时代起初海盗们的覆辙,不然两边的经济科技差距无法弥补。等到a国不再是奄奄一息的病猫,我们的下场估计也和海盗们差不多了。”
  “可是首领,立国这种事并不简单,我们要有制度要有组织要有很多的东西,这才安稳下来几年?流亡或者愿意跟随我们的人们都没好好住下来,是不是一切都太早了?”此时一名一直没有发过言的青年站起来道,他一身的书生气,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看就属于文职那溜的。
  唐从筠看了两眼站起来出头的青年,一边把自己要说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打好腹稿,一边准备听他接下来的想法。
  那青年注意到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点瑟缩地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挺直腰板道:“首领,我绝对不是反对您的意思,而是我想这件事应该压一下,等到我们所有人都安定下来再继续。”
  涂首领的目光扫过了其他三个人,似乎想知道他们的意见,唐从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那小频率的敲击,刚才的歉意在他脸上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带笑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道:“首领,我认为徐部长说得不错。”
  涂首领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们现在根基不稳,就算是建立国家等到a国重新强大起来也照样没有一敌之力,还容易引发人民的暴动——毕竟没有人爱战乱嘛。”他道,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涂首领身上,这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练出一两分深情神功,虽然没有天生看谁谁脉脉含情的本事,但会让人产生一种“他在认真回答我的话”或者“他在认真听我说话”的感觉。
  “我的建议是,既然我们这里也有了技术部门,为什么不广招纳人民中的贤才?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出一份力,我们也能得到发展,虽然一些没有经验的人做事可能会走很多弯子,但看如今a国的架势,有几年时间也不一定追赶不上。”
  “唐指挥长,我知道您这么多年在战事上尽心尽力,但这事多半不是您想得那么简单的,您如何保证我们一定能招揽到人?也正如刚才徐部长和您所说,人民并不一定乐意,他们也才住下来没有多久,一个房子都没给人家弄来的情况下让人家来给我们干活…总能让人有些不好的猜测,比如把我们想象成压榨人民的阴谋家,这的难度可比成立国家还要难。”
  这话还没落地,就听见唐从筠道:“我明白您想说什么,但您想得可能不太长远,您有没有想过,等到经济开始复苏之后,这些因为种种跟随我们的人,或许就不会那么同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在和自己的上司说话,而是在和一个同龄人,甚至是一个稍微地位低一点的人,那涂首领也不恼,任由他这么以下犯上,想听听究竟有什么高见。
  “这些人里面,一部分是真的有志气的,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我们组织,分入了各个分队,一部分是想要追逐平权又觉得自己没本事或者生活过不下去了依附于一个新组织的,这些人也不少,大部分安置在了居民区,”说话的时候,唐从筠竖起了三根手指,每说一个就往回收一个,到了最后,他扫过在座的四个人道:“最后一种嘛。”
  “最后一种就是当年的王公贵族,那群野心家,可能是被张奥亚挤兑,不得不或者主动进入了我们的组织,最开始那几年肯定是不会有这件事的,但后来我们的地域越来越广,能混进来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大了,如今他们也和那群无路可走的人民们一样吃糠咽菜,这是环境不好的愿意,谁知道以后环境若是好了些,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本分?”唐从筠冷冷分析道。
  其他四位听完他的分析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一是因为野心家之说,二是因为这位半路崛起的指挥长。
  在座四位,有两位都是半路掺和进来的包括首领本人,准确说他们都是另外那边的人,后来和唐从筠这边合并了,才有了现在的组织,剩下的两位一位是岳恒清岳大医务长,一位是当年烽以楠还在的最后一段时间加入的,有点小小的格斗本领,但现在是个秘书。
  秘书先生就是见证了这位指挥长如何半路杀出的少数人,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这组织内部实力简直云泥之别,带头的好像是个退役女空军,能打能骂,手底下压着一大批不知道从哪来的神兵,各个也都是勇猛善战的。
  而另一边,还剩下一批就是草根战士,打架漏洞百出经常把要害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仿佛只学过几天格斗,但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都有“我很厉害”的自信心,仿佛一杆枪能干翻一个小队。
  唐指挥长,当年在他的印象中见得并不多,他记得这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看这组织里多么稀奇的东西都有,也就没有注意一个忧郁青年,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忧郁青年竟然在他们那美女首领死了之后主动接过指挥棒,成为了战事指挥兼领导人,而那些死气,也在这期间缓缓消散殆尽。
  并且在一些行动任务中意识到,唐指挥此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的病秧子,他确实有当领导的能力,比如在一次大□□中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战胜a国城卫军,差点被下面的人戏称为现世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本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下属的心目中还有这么英勇的形象,毕竟在他自己打心底看来,那段日子过得可算是纠葛,痛不欲生又满怀希望。
  现在,在一番讨论中,其余的人们也意识到了,唐从筠并不仅仅是个战事指挥长,在城府心眼这方面似乎也是个一步三算的高高手。
  涂首领咳嗽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引回来道:“确实在理,但这件事实现起来也有难度,把唐指挥长的想法算个初稿怎么样?徐部长,你记下来回去和部里的人好好商量商量,如果有了想法再召集会议。”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锤定音,一下就把整个事件都敲定了下来,唐从筠收拾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电脑,准备随着其他几位一起出去却被岳恒清突然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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