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一二三队留下,其余缓慢向后撤退。”
  不熟悉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到前线,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弹爆炸声中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回过头对着耳麦大喊了一句:“鹊将军,是您吗?怎么听着不像。”
  紧接着,还没有等着指挥塔那边传来回答,前线另一个队长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颤抖道:“锋上将…是直系军队的锋上将吗?”
  “是,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b国的机械可能已经超过我们能用武力抵挡的范围了,除了我点名的队伍全部向后撤退,我们即将采用信号干扰,此机器干扰范围极大,为不误伤我军,请立刻撤退。”
  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锋北的声音,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队长耳中,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仿佛大梦初醒,开始施行命令,一步步向下传达上面的新命令。
  只见前线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通体黑色的机械车,战机开始倒退,从最后一排开始缓慢解体,唐从筠站在指挥塔上,已经能看见远处极速飞来的“黑点”,那些“黑点”愈来愈近,逐渐已经能看出战机的模样。
  模拟器的信号干扰缓慢发出,显示在空中像是苟延残喘似的闪了两下蓝光,不过下一刻,它就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蓝色的网格猛地从指挥塔塔墙穿出,铺天盖地地席卷向远处的战场。
  “一二三队准备弃下机械逃跑!”
  信号网压根都不需要多久到达前线,锋北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预测的,几乎是在信号网要碰到己方军队的那一秒钟前丝毫不差地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得到指令立刻开门逃出,躲避在即将变成破铜烂铁的机械车后。
  空军行事比他们慢一步,毕竟人跳伞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掩体,敌军这个时候开炮就要被当成活靶子了,一直到感受到己方战机开始轻微颤动的时候,才拉开了战机门,自高空上跃下。
  再看那信号网,蓝色的信号网就像是捕捉猎物似的,飞向了对面的变形机甲,就等把那机甲收入囊中。
  不过b国的军队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就在a国军队逃离的时候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天上的战机一瞬间少了一半,完全没心思管那堆飘飘落下的小虾米,自顾自回到陆地上变成机械车逃跑。
  用锋北的话来说,活像是王八把脑袋缩回去了,看着就舒服。
  远处,佩妮在前排的机械车上不甘心地回了头,仿佛撞上了她仇恨一年了的双琥珀眼睛,但耳麦中传来的催促声已不断传来,她只好狠下心踩下油门开着变形机甲机械车飞了出去。
  程阑收起了刚才犹如追命蛇的信息网,心疼地看了看用过就失灵的虚拟按键,虽说这玩意做出来不一定需要他多久,但好歹是从未公布于世的新科技,只起了个威慑作用,实际上什么实力都没展现出来,多少有点可惜。
  鹊叁已经下去接应归来的下属们了,现在并不在指挥塔上,剩下的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自己人”,处理完模拟器的程阑回过头来对着还坐在操作板边的锋北,他当时听到锋北要来支援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毕竟意料之中。
  “现在他们都知道你还没死,准备怎么办?”程阑如此问道。
  “也不能怎么办,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早晚会知道的,而且现在b国军队都没有解决,估计不少人还想把我从坟里挖出来呢。”说着,此人还极其不要脸美滋滋哼了一声,生怕没人知道他本领有多大。
  “你最好有点分寸,张奥亚就算形势所迫容得了你一时也容不了多久…做好退路吧。”他的话说到一半,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睛又觉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话到了嘴边转了三圈最后凝结成了句类似于好自为之的劝告。
  “知道了,我有分寸,哪里能把自己给别人送过去打,我也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碰到什么好事就要回去给不爽的人炫耀一圈的人。”锋北倒是一直态度都不怎么在意,现在都只是摆了摆手,看那样子,估计是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样待在塔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锋北也懒得继续听那群跟见到真人版死而复生似的士兵们在而耳麦里一起惊呼,干脆把耳麦链接给了蔡晨,自己揽着看了半场指挥的唐从筠下了塔。
  塔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归来的士兵,部分人灰头土脸的,估计是炸弹爆炸之时被波及到了,不过他们这群人里最重的伤也就是皮外伤,说明刚才的这一场已经算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一仗了。
  他们看着久仰大名却没有交流过几次的锋北本人从指挥塔的门里走出来,一瞬间炸开了锅,这群士兵大多也是新来的,南境守卫军这支队伍,也是在大战之后才组建起来的,但组成这队伍的士兵,大部分都还是经历了一年前那场战役的人,对锋北多多少少熟悉一点。
  面前的私语声越来越大,最后鹊叁皱了皱眉头,斥责他们这样没规没矩的行为,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鹊叁趁着机会把锋北的情况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大概是删去了所有总统的负面新闻,还有背后权力的一场明争暗斗,把锋北这死而复生的医学奇迹真的编成了一个医学奇迹,说的离谱点,简直就要跟武侠小说中男主角掉下山崖捡到秘籍练成盖世神功一模一样。
  当他准备让锋北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下面安静的人群不知道是谁先大喊了一声:
  “锋将军,您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现在回来是为了和我们一起打仗的吗?”
  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几乎是动动脑子就会想到答案,但明显,喊了这两问的这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属于不需要回答的范畴,还带起了一大批小眼睛盯着锋北,活像是要挖干人家私生活的八卦记者。
  “当然,并肩而战。”
  锋北道,他总共就说了六个字,热烈的反应却在下面的人群中犹如把水滴进沸腾的油锅内,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激动又被点燃了,不得不说,某人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一边的唐从筠如此想道。
  不过在鹊叁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了,他只觉得这王八蛋的孔雀尾巴已经开得不能再大了,真恨不得把他毛都揪光。
  “对了,b国的新情况可能你们将军还没有和你们讲过,让他待会讲讲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锋北看了看鹊叁瞅他那苦大仇深的眼神,见好就收地笑了笑,找了个好理由准备撤退。
  “现在这里也不好说,下午两点钟,在大礼堂集合开会,我到时候再说。”鹊叁道,虽然他没有顺着锋北的话往下说,但他并没有拦住那人的去路,目送着某位洋洋得意的大尾巴狼和他的小跟班走了。
  “北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唐从筠看着他们走的这条路,明显不是宿舍和大门的方向,心生疑惑问道。
  “去接人,你忘记余佘他们还在境外等着我们去搭救吗?”锋北极快地回答道,一丁点儿隐藏的意思都没有。唐从筠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北哥,给你的药剂……”
  “已经打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反应,我想等着过几天发情期来了再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真是没有问题了。”他道,目光轻轻地扫过了唐从筠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没有跟着我们出来乱晃,军校毕业之后会去干什么?”
  “大概就是参军吧,然后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唐从筠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锋北开口问了,他也就如实说了。
  “不过肯定不会有现在进步这么快了,说出来北哥可不要笑话我,我以前觉得打仗可能也没有多么难,书本上那些用数字标记的烈士太迷惑我了,只有亲自接触,看到他们会哭会笑才深刻地领悟到那些人并不能用数字来表示。”
  “但人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纪念他们,只好用了这种方式。”他道。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容易的事情,不过也可以反过来看,事情是不会极端的,没有简单的事情,必然说明也没有困难的事情,对吧?什么都会有办法的。”听着他的话,锋北突然从总咂摸出了一点不一样的自嘲意味,连忙安慰他。
  “我知道,”唐从筠道,他的这话说了一半,就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给打乱了,跑来的人正是蔡晨。
  蔡晨一般极其有眼力见,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去打扰,当时在拉斯瑞他就已经被这盯着骨头的某人吓到了,再加上现在边上又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谁要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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