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存在

  前方的裂缝越来越大，不时可见被冰冻的核变异动物和帝国官兵的尸体，距离地面近在咫尺。
  处于感染临界点的小明，在肌体的变异中，精神也经历着从人类意识到核尸意识的转变。
  仿佛为了纪念身为人类的最后一刻，他的意识力空前地爆发，向外辐射，无差别地延伸到地下和地表两个方向。
  他感受到下方的中心区，充斥着一股汹涌澎湃的群体意识，交集着伤心、不舍和爱戴，那是数万柏林军民对他的怀念。
  与此同时，他在上面并没有感应到自己的同类——核尸族群的群体意识，因为“他们”都在睡觉。
  但是，他却接收到一股躁动和嗜血的群体情绪，还有零星反抗和恐惧的个体情绪。
  可想而知，此刻活跃于地表的核变异族群，只有巨鼠了，它们在捕猎落单的其他动物。
  这意味着，小明和小血一出现在地面，同样将成为鼠群的攻击目标。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加快了脚步。
  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豁然出现，如同一头张大了嘴巴的怪兽，坐等猎物送入口中。
  小明的白眼珠血色愈浓，浑身的肌肉在抖颤，热血在沸腾，是真的沸腾，在他的周边形成一团如影随形的白雾。
  洞口的温度比地底要高，但也有摄氏零下三、四十度。
  缩在他怀里的小血，感觉到他滚烫的肌肤，她的身体也难以自制地发烫起来，下意识地抱紧他……
  就在这一瞬间，小明一头冲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气温陡然一升，身后的裂缝光芒渐隐，仿佛被黑暗所吞没。
  “我回来了！”小明再次站在敦实的大地上，恍若隔世，生出最后一丝人本位的感慨。
  上一次，他在地面时，还是个人类。
  这一次，他回到了地面，已是个核尸！
  是的，小明完成了变异，变成了无痛感、吃生肉、不能说话、步履蹒跚、见血兴奋、满身水疱的核尸。
  不对！他的表皮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一点，可以从他跟小血的肌肤接触中感觉出来，彼此的触感依旧光滑，没有什么疙疙瘩瘩的异物。
  可惜，眼前没有镜子，否则，小明真想看看自己变成了怎样一副模样。
  若是玫瑰、宛若或是宫二见了，还会爱他吗？
  会的！就像大哥大嫂那样，变成了核尸，一样恩爱。
  小明不由想起王昆和他的话——只是换个活法而已。
  是的，老子只是换个活法而已，我依旧是小明……
  短瞬间，小明的大脑中冒出了诸般念头，那种打破规则、挣破束缚、随心所欲的冲动，激荡在他的核尸思维中。
  他再无顾忌，对着漆黑的夜空，仰天长啸，宣告自己的新存在：“嗷呜——”
  他没忘了这个自家标志的狼嚎，也没忘了回空斩的绝招，更没有对人类的敌意和仇视，他果然是一只特立独行的核尸。
  “嘤——”小血以一声长长的轻啼与他呼应，不顾自己的伤势，火热的肢体像八爪鱼一般，缠在了他的腰间。
  她和他是同类了，她无比渴望拥有他，就在此时此地……
  然而，大煞风景的是，四周传来一阵“吱吱”的尖鸣，像下雨一般，从小到大，由疏而密，从远到近，迅速弥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