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军

  小明反应飞快，微笑点头：“陈大哥在上面等我们呢。”
  这是善意的谎言，先稳定住这帮孩子的军心。
  顾晓兰面浮隐忧：“可是，我怎么联系不上观光塔？”
  小明只好继续编织谎言：“陈大哥不在塔上，忙着部署对核尸的围剿……”
  老兵默契地插言：“是啊，决战将在天亮打响，我们要赶紧跟地面的兄弟会合，或许能赶上战斗。”
  秦舞更是发挥她跟孩子打交道的特长：“孩子们，听说你们都是杀核尸的高手，等到了地面，我们展开杀核尸的比赛，好不好？”
  “好！好……”少男少女们轰然响应，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投入战斗。
  小明顺势道：“晓兰，带我们去军械库，把所有人武装起来！”
  “好的。”顾晓兰拍拍手，“同学们，列队，准备出发！”
  小明扫了一眼仓库，这才发现，这里不仅是食品库，还是一个现成的避难所，在一排排食品架之间，摆放了好多行军床，被褥齐全。
  上百名童子军秩序井然，分成男女两队，在顾晓兰的率领下，小跑前进，奔向另一条走廊。
  秦舞、小明和老兵也分成前中后，跟着队伍，负责保护。
  小明位于中间，边跑边打量着这支童子军，在心里评估着他们的战斗力。
  孩子们最大的约十三、四岁，最小的约七八岁，男女比例各一半，至少从跑步的整齐步伐上看，还是训练有素的。
  到了军械库前，顾晓兰对着可视门铃说出一个指令，一道白光扫过她的脸，大门自动打开了。
  一排排武器架豁然入目，上面的轻重武器和弹药，分门别类，森然可畏。
  童子军都欢呼起来，仿佛阿里巴巴看到了宝藏一般，对男孩子而言，武器确实是他们最喜欢的宝贝。
  倒是那些女孩子，也一个个两眼放光，不爱红装爱武装，说明竹林帮的军事化教育卓有成效。
  顾晓兰看着武器架上的枪支弹药，颇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分配武器，她的实战经验明显不足。
  小明和老兵是带兵的好手，但面对一群叽叽喳喳的毛孩子，都有点发毛。
  还好，有个秦舞，跟顾晓兰低声询问了童子军的情况，就拍拍手，和蔼道：“同学们，枪法好的站出来。”
  应声站出了七八个有高有矮的少年男女，小腰挺得笔直。
  秦舞立刻委任一个年龄最大的女孩为班长：“你们是狙击班，去拿狙击步枪和手枪，带足子弹。”
  新成立的的狙击班领命而去。
  秦舞接着问：“力气大的站出来！”
  “哗”地站出十几个壮实的男孩子，摩拳擦掌。
  秦舞任命一个最强壮的男孩为班长：“你们是重火力班，两人一组，一人操作榴弹发射器或喷火器，一人背榴弹或油罐。”
  最后，秦舞扫视了一眼剩下的少男少女：“你们是冲锋班，挎上冲锋枪，带上手雷，由各班的班长带领。而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秦舞！”
  “秦老师好！”童子军们异口同声，齐刷刷向秦舞行军礼。
  短短几分钟，秦舞就赢得了孩子们的信任，顾晓兰也信服地看着她，对这个初次谋面的女子油生敬佩。
  在童子军去领取武器的时候，小明注意到有一排武器架上，摆满了折叠的行军床、打包好的军被，还有一箱箱给养。
  看起来，十八层的仓库，不仅用来储备物资，还可以变成为避难所，怎么仅仅躲进了这些孩子，未免太浪费了。
  听了小明的疑问，顾晓兰解释道：“这是地下城的最后堡垒，普通帮众都不知情。师傅说，外面的人，不知道谁被感染了，所以，宁可空置，也不放进一个。”
  当童子军装备完毕，荷枪实弹，重新列队，雄赳赳、气昂昂，变成了一支真正的军队。
  秦舞又让他们演示了一下装弹上膛，确保万无一失。
  小明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按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可能到天亮时，才能上到第一层，那时核尸们刚好醒来，不啻做了“他们”的早餐。
  几个大人聚在一起，开个碰头会。
  小明开门见山：“列车可以开动吗？”
  顾晓兰回答：“可以的，有自动驾驶功能。”
  “声音大不大？”
  “声音不大，但一定有声音，速度越快，声音越大。”
  小明沉吟起来，有声音，就会惊醒白眼核尸。
  老兵也问：“速度多快？从十八层到第一层，最快多久？”
  顾晓兰想了一下：“最高时速可以达到一百公里。我们今天下来的时候，没有停留，用了半小时。”
  小明心中有数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尽快上去，至少在夜里，核尸的战斗力不如白天。
  这支一百多人的小部队，上了一列子弹列车，先进行战斗部署。
  一共五节车厢，只保留了一节和车头。
  小明挥动万象刀，将所有的车窗都切掉，童子军以班为单位，据守各个窗口，轻重火力搭配，确保没有射击死角。
  这还不够，小明和老兵又带上重火力班的男孩子，返回军械库，扛来了四挺重机枪和充足的弹药，在列车的头尾和中间布下四道死亡线。
  这样，子弹列车变成了真正的子弹列车，各种子弹装满了车厢，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部署完毕，就到了凌晨两点，小明这才跟潜艇通讯室联络，通报了最新情况，让他们做好接应准备。
  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抵达码头。
  老兵和顾晓兰去了驾驶室，车头的重机枪由老兵操控，顾晓兰帮他装弹。
  小明带着一个童子军，负责车尾的重机枪。
  秦舞在车厢内机动，指挥各班的整体作战。
  这些少男少女们，仿佛参加毕业舞会一般，群情汹汹，满脸兴奋，哪像血战在即。
  小明皱皱眉头，跟秦舞通话：“老师，说点什么，别让这些孩子想得太简单了。”
  秦舞也意识到了，对他们做了一番当头棒喝式的战前动员：“同学们，看到你们的自信，我很高兴。你们都有杀核尸的经验，但我们现在面对的白眼核尸，跟以前的红眼核尸有极大不同，被‘他们’咬到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就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东西。因此，无论是谁被咬了，只有一个选择，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以免害人害己。自己下不了手的，可以找同伴帮忙。或者，自行离开，自生自灭……”
  刚刚欢声笑语的车厢，立刻沉默下来，孩子们打消了盲目乐观，开始感受到这场战斗的残酷，要么毫发无伤、要么尸骨无存，没有第三条路。
  小明见状，放下心来，用蓝牙对讲机联络老兵：“可以开车了。”
  列车徐徐开动，失去了车窗的遮护，冷风直灌进来，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
  小明冲着自己的装弹手一笑：“小家伙，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我包你没事。”
  这是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子，怀疑地看着小明：“你就是那个独闯核尸千人阵的大胡子战神？”
  小明一呆，下意识地摸摸下巴，记起了那一场千人斩，没想到落下个“大胡子战神”的美名。
  他点点头，装弹手精神大振，一副被幸运女神光顾的表情。
  小明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幸运，他只知道，又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在前方等着他。
  子弹列车带起的风声，逼近十七层的站台，那些睡觉的白眼核尸，都有所触动，或翻身或坐起，将头转向铁轨的方向。
  一道白光由远及近，照亮了那一张张恐怖的嘴脸。
  列车从站台中间呼啸而过，所有的白眼核尸都清醒了，振身而起，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蝙蝠，扑向了铁轨，追上来……
  小明手握重机枪，看着尾随而至的那一群白眼核尸，叮嘱秦舞和老兵：“沉住气，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开枪！”
  是的，一旦开枪，等于提前通知上面几层的核尸，那时，子弹列车将面临“他们”的层层堵截，远非现在的尾追那么轻松了。
  子弹列车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十六层、十五层、十四层……那些睡在铁轨上的核尸，不幸做了车下亡魂。
  小明眼看车后的核尸，由一群变成了一大波，“他们”的速度自然追不上列车，但是每经过一个站台，就有新的核尸加入，仿佛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渐渐的，“他们”的呼啸声，盖过了列车的呼啸声，顺着隧道，越传越远。
  小明担心的情况出现了，下一站的核尸提前惊醒，当列车一接近，“他们”就从站台上高高跃起，试图跳进没有遮挡的车窗！
  枪声在车厢的中段最先响起，先是阻击步枪和手枪，接着是冲锋枪，然后是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最后是火焰喷射器，显示拦截的核尸越来越多。
  车头的重机枪也响了起来，表明聚集在铁轨上的核尸，也达到了非开枪不可的密度。
  唯一轻松的，是守在车尾的小明，压力都在列车的两侧和前端。
  子弹列车，变成了一个浑身喷火的巨龙，碾过蝙蝠一样密集的核尸群，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