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

  一股清馨的少女气息直入鼻腔，小明恍惚中，以为是宛若初见时的宛若，下意识地抱住了她，随即醒悟过来，以兄长的姿态，亲热地拍拍她的肩膀：“五妹，你辛苦了。”
  他又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二营长和周小飞，跟在景纯的身后，俨然是她的左膀右臂。
  这两位小明的得力部下，看到老上级，同样满脸激动，想要扑上来拥抱，却被景纯一个人霸住了。
  景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小明，改口道：“指挥官，外面不安全，快进屋里说话！”
  本来，景纯已是指挥官，但在她的心里，小明永远是她的指挥官。
  小明又回到了熟悉的指挥部，一切还是老样子，似乎景纯刻意保持着原貌。
  药头和胖总管都闻讯赶来了，老朋友相见，分外亲热。
  胖总管的眼泪刷地落下来：“姑爷，大小姐还好吗？”
  小明的眼睛也湿润了，跟他重重地抱一下：“胖叔，她很好，在海边呢。”
  接着，小明又张开双手，转向药头，询问他最敬爱的人：“老妖怪，我爸爸怎么样了？”
  戴着黑色头罩的药头，跟小明拥抱：“小子，你父亲没什么变化。倒是你，变化不小。”
  的确，小明离开大半年，举手投足越发老练，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沧桑之气，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
  当然，成熟的代价，是人生的波折和心灵的创伤。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沉痛地说出林巨信的死和王昆夫妻的变异。
  景纯哀戚之余，也道出坏消息，周族长和族人、以及村姑都在东岸营地被邪魔所害，一营长和三营长也在对抗邪魔的战斗中阵亡。
  邪魔自然是外面的那些怪人，和“妖孽”一样，都是名副其实。
  小明没时间哀悼逝者，赶紧将一位新朋友——老兵，介绍给老朋友们。
  彼此之间要介绍的情况实在太多，只能拣最要紧的先说。
  小明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邪魔太厉害了，我们要赶紧想法子撤退，海上有潜艇接应。而且，曼谷爆发具有传染性的核变异病毒，很可能会扩散到全世界。反正，家乡是不能呆了。”
  “核变异病毒？”药头的双眼射出精光，他是医药专家，对病毒自然感兴趣。
  小明点点头，举例说明：“是的，大哥和大嫂，就被传染了。正常人被新型核尸咬一口就完了，像狂犬病一样。”
  除了老兵，其余人都震惊之极，在他们的心里，这个核变异病毒是比邪魔还可怕的存在。
  人，总是对没见过的东西心生畏惧，真要见到了，反而感觉没那么可怕。
  而在小明和老兵的心里，外面的邪魔才更可怕。
  老兵切回主题：“五妹，邪魔包围根据地多久了？”
  景纯对这个老外毫不见外：“老兵哥，‘他们’是在一个月前出现的，刚来的时候，数量比现在还多，后来被我们打死了不少。但我们的人，也只剩下三百多，而且弹药都快用完了。”
  老兵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打死‘他们’的？”
  二营长来劲了：“普通的枪弹打不死邪魔，火焰喷射器也拿‘他们’没办法，必须用重机枪扫射，或者用无坐力炮、榴弹发射器轰，将邪魔打碎了，‘他们’就没办法愈合。”
  小明眼睛一亮，亚当号上还有不少重武器，要是都用上，应该能打开一条血路，不过，怎么派人通知玫瑰呢？他和老兵刚进来，进出的风险又很大，还是谋划周全了再说。
  老兵又问：“根据地里还有什么威力大的武器？”
  胖总管是管后勤的，最清楚：“炮弹和榴弹都所剩无几，炸药也不多了。还有八箱微型核弹，十六枚弹头。”
  周小飞接口道：“我们考虑过用核弹，但邪魔离得太近了。除非实在守不住的时候，跟‘他们’同归于尽。”
  小明忽然记起来，有五架直升机留在了根据地，可以走空中撤离啊。
  景纯黯然道：“我不是没想过，刚被包围的时候，派了两架直升机展开空中攻击。谁知，邪魔竟能发射人弹，两架直升机刚升空，就被击毁了。”
  小明又知道了邪魔的一件武器，它不仅搭人桥，还可以射人弹。
  他让景纯详细描述了邪魔发射人弹的情形，做出了如下判断：邪魔的人桥类似尸暴的触角，人弹则类似核菌的喷射伞兵。
  果然是邪魔妖孽，居然集两大恐怖物种的杀手锏于一身，简直太恐怖了。
  众人除了老兵，都见过核菌的威力，被小明一点即醒，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邪魔的自愈能力也跟核菌接近。
  而且，核菌是蜂群思维，母菌通过生物电波，将所有核菌的思想连接在一起，统一指挥，这一点，跟邪魔的整体行动也相似。
  最重要的是，核菌的生物电波可以干扰无线信号。而自从邪魔出现后，根据地的通讯就中断了……
  众人越说越惊心，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他们的目光落在小明身上，药头问了出来：“小明，你确信，站长真的死了？”
  是的，这个人就是站长，大家都知道，站长和母菌合为一体，在那一场摧毁黑市的战役中，被核弹炸死了。
  此刻，小明也怀疑起来，他并没有亲眼见到站长的死亡，可是……
  他脱口而出：“娜娜都死了，站长怎么还能活着？”
  他的意思是，娜娜和站长都是同一种超级生物，既然娜娜灰飞烟灭了，站长也难逃此劫。
  小明的眼前浮现出最后见到站长的一幕：微型核弹射出去，站长亦即母菌，发出短促的尖叫，团成一个大肉球，不顾一切地向应急通道滚去……
  没错，爆炸的时候，站长应该钻进了应急通道，但核爆炸的冲击波肯定追上了“他”，问题是，他被包在母菌的身体里，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缓冲的保护，有可能没死。
  小明打个寒战，看看众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
  老兵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有些奇怪地问：“按照邪魔的威力，应该能轻易地攻进根据地，为什么包围了这么久？‘他们’的进攻有规律吗？”
  景纯也感困惑：“邪魔每天主动攻击一次，每次杀了一些人之后，就偃旗息鼓，进入休眠状态，不吃不喝。除非受到外界的打扰，否则，绝不做二次进攻。我们的弹药不足之后，也不敢主动招惹‘他们’。昨天，幸亏及时发现了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昨天，景纯得到报告，有三个人影接近根据地，她直觉是救兵到了，一直盯着他们，直到狼嚎证明了小明的身份，她立刻下令开火，吸引了邪魔的注意力，才让小明三个得以脱身。
  二营长恨恨道：“感觉邪魔像《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练成葵花宝典之后，每天只杀仇家一个人，以此折磨仇家！”
  老兵是外国人，没看过什么《笑傲江湖》，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许，邪魔在等什么人？”
  小明有如当头棒喝，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