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

  众人当即警醒,这里打得惊天动地,胖子竟然没有过来帮忙,非常不合常理。
  大家一起往回跑,小明提着狼牙棒,小武拎着斧头,王昆背着给养包,宫二弓箭在手,忙而不乱,保持着队形,以防被敌所乘。
  众人没跑几步,就听到头顶响起一声声炮响。
  伴随着每一声炮响,就有一个巨型头像投射在夜空上,正是全军覆没的马德里战队和巴黎战队的两个女人。
  很难想象,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笑脸,几分钟前还是个活人。
  x之战的第一天,就有了九名牺牲品,观众们一定看得非常过瘾。
  众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盯着夜空.
  小明在心中祈祷,胖子的头像千万不要出现在死亡投影上。
  当炮声停歇,所有的头像依次消失,他总算长吁一口气,胖子还活着。
  这当儿,众人差不多已接近刚才分开的位置,草地上却不见胖子的踪影,小明的心再次提起来。
  “小心!”小武忽然一声吼,斧头一抬,铛地一声脆响,火星四射,一把飞刀弹落在地。
  宫二听音辨位,“嗖”地一箭射出,黑暗中传来一串女人的轻笑,表明偷袭者已躲开。
  此刻,x战场上只剩下两个女选手,一个是宫二,另一个就是柏林战队的露丝,而且,露丝擅长飞刀。
  小明长叹一声,心知一心避开的敌人,终究还是碰到了。
  他早该想到的,四支战队中,只有他们最需要吃喝,看到巴黎战队的位置,一定会前来。
  柏林战队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落单的胖子不幸中标。
  该来的一定会来,小明眼眸一缩,沉声命令:“准备战斗!一定要救下二哥!”
  “胖子,哥几个不会丢下你,挺住!”王昆大喊,将地上的飞刀捡起来,也有了武器。
  现在,几兄弟至少在硬件上,不输柏林战队,但是投鼠忌器,因为胖子在对方的手里。
  三兄弟结成一个三角阵,将宫二护在中间,既是保护她,又发挥她弓箭的特长,形成远近双重防护。
  小明警惕地环视左右,这茫茫草原,如果在白天,自然一览无余,但在月色下,视线受限,不知道敌人藏在何处。
  此时,我在明,敌在暗,小明又不敢分散兵力,以防被各个击破,只能守株待兔、诱敌出击。
  “宫二,帮我翻译!”小明说着,开始破口大骂,“你爸爸的!狗日的刀锋,你们只敢偷偷摸摸、暗中伤人,有种出来啊!明刀明抢地打一场,今晚就分出个胜负……”
  宫二冰音冷厉,冒出一串英语,不知道她是怎么翻译的。
  “小明,先别动手,我来和你谈判。”一个生硬的汉语从对面传来,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虽然不知敌人搞什么花样,宫二还是立刻将箭头瞄准了他!
  这是一个赤手空拳的白人男子,淡定而从容,走到距离罗马战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他貌不惊人,胸口没有y的烙印,显示他是一名自由战士。
  “老兵,你好大胆,竟敢一个人过来!”小明森然道,老兵是柏林战队中,他唯一吃不透的人,不仅因为他没看过他出手,更因为他是一个高智商的对手。
  “小明,你别打什么主意,试图抓住我,来交换人质。先别说你能否抓住我,只要你们有人上前一步,胖子的身上就会少样东西!”老兵事先发出警告。
  小明的心思被对方猜中,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遂打消了这个念头,冷哼一声:“你们要谈判什么?”
  老兵有恃无恐道:“你想要回胖子吗?很容易,刀锋说,一个换一个,让宫二换胖子!放心,在我们杀掉你们之前,一定不会杀掉她。如果不换的话,我们留着胖子也没用,他又太重了,押着他赶路不便,只好杀掉了。”
  小明脸色大变,几乎肯定这就是老兵的意思,这看似简单的条件,其实杀机重重,让小明无法抉择。
  他同意换,等于背叛了爱情,在他的内心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他不同意换,等于背叛了友情,不知道王昆和小武会怎样看他?
  无论小明怎么抉择,都有一道楔子打入了罗马战队的内部,打得鲜血淋漓!
  王昆和小武看看小明,张口无言。
  在华人的传统观念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两兄弟不说话,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小明也是一阵沉默,他知道一旦用宫二交换胖子,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是的,刀锋一定不会杀她,只会百般玩弄她,以此嘲讽他。
  而这一切,将彻底摧毁小明的信心和斗志,罗马战队也将土崩瓦解。
  但是,他却无法将这个后果告诉王昆和小武,因为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他重色轻友的借口。
  问题是,他不把宫二交出去,让胖子横死当场,只怕王昆和小武也不会原谅他,罗马战队同样分崩离析。
  柏林战队下了一着好棋啊,一下子将死了小明。
  “长夜漫漫,无人作伴。小明,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胖子就没命了。”老兵吟诗一般,冷酷地按下了定时炸弹的开关。
  “慢着,想换我也容易,先让我们看看胖哥。他必须毫发无损,如果受了重伤,交换也没有意义了。”现在唯一能开口说话的人,就是宫二,她是当事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她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席话,恰恰点出了三兄弟心神大乱而忽略的问题,如果柏林战队打伤了胖子,用来交换一个健康的宫二,罗马战队等于自取灭亡。
  小明眉眼耸动,喉头发哽,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么聪明的她,怎么会想不到她将要面临的噩运呢?
  王昆和小武也没想到宫二考虑得如此周详,又被她的自我牺牲精神所感动:“二姑娘……二妹妹……”
  老兵不由夸道:“只有女性冷静地看待世界,而男人总在傻傻地追逐梦想。宫二,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我们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说着,将两根手指伸进嘴里,打个呼哨,竟然早有此准备。
  哨音没落,一个黑塔一样的黑人大汉,一条胳膊勒住胖子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提着电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黑人大汉是拳王,在小明的战斗设想中,拳王正是交给胖子对付的,没想到,胖子却被他对付了。
  胖子的咽喉被卡,无法说话,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两只小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想表达什么。
  老兵像介绍展品似地一伸手:“怎么样?胖子完整无缺,可以交换了。”
  小明下意识地拖延时间:“不行!让胖子和我们说话,才能证明他无事。”
  老兵挥挥手,拳王的胳膊松了一下,让胖子可以开口,他高声狂叫:“哥几个,不能换!换了我,大家都会没命……”
  小明多么希望胖子能讲下去,说出大家都会没命的理由,以此阻止交换,然而,胖子才讲两句,又被拳王卡住了。
  老兵催促道:“好了!时间到,再不交换,我就让拳王结果胖子!”
  “马上就换!”宫二一面回答,一面解下弓箭。
  “二……”小明嘶声道,一把拉住她的手。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舍不得她!更发现,自己在残酷的命运面前,是多么地无能为力!
  她又如何舍得他?回身搂住他,主动地跟他吻在一起……
  这是他和她的n次接吻了,但哪一次,都没有这次的情真意切、难分难舍。
  王昆和小武不忍地扭过头去,无法面对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谁都知道,宫二这一去,就是不归路。
  就连老兵,也没有打扰这对战奴情侣的诀别之吻。
  “明,我们来生再见!”宫二眼露决绝,毅然地推开小明,转身向胖子的方向走去。
  “我的爱……”小明哀号一声,眼泪哗地流下来,要不是肩上的责任,早已跪下来,求她别去。
  他忽然明白了她的内心,宫二因为林巨信因她而死,一直心存愧疚,现在绝不愿胖子再因她而死,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她的决绝,只怕是胖子一脱离危险,她就以死保住清白!
  他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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