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

  今天办成了几件事,小明心情愉快,比平时提前回家,满心想着逗逗玫瑰,犒劳一下自己。
  没想到,玫瑰却没有照旧在办公室加班等他,可能是工作累了,提前休息。
  小明走到大隔间前,将左眼对准门上的虹膜识别仪,接受扫描。为了安全起见,这扇门,只有他和玫瑰才能打开。
  他想吓她一下,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
  门一开,他满腔的柔情,顿化作醋海酸山,原来顾岩山又是裸着上身,下身裹着浴巾,为仅穿着三点式内衣的玫瑰按摩。
  小明忽然想到,顾岩山可是分管着控制室,也就是说,自己一回到堡垒,就在死四眼的监控之下,如果玫瑰真的和他有什么私情的话,绝对可以不让自己撞见。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其一,玫瑰和顾岩山之间是清白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嘿!谁是鬼啊?其二,她是故意要他撞见,那个原因嘛,自然是让他吃醋。
  这两个分析,让小明的心中好受了点,不过,他还是大大地吃醋。
  换了谁,自己的女人半裸身体,趴在床上,被别的男人又摸又揉的,如果不吃醋的话,一定心理有问题。
  虽然内心醋意冲天,小明面上的表现却很淡定,以男主人般的姿态招呼道:“小顾,你来啦。”
  “指挥官,晚上好。”顾岩山嘴里问候着,却没敢看小明。
  原本想通了的小明,又有点怀疑了,死四眼怎么好像做贼心虚啊,再看玫瑰,似乎很惬意,理都没理他。
  小明恨得牙痒痒的,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开玩笑一般,顺手给顾岩山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因为隔着浴巾,没有拍出声音,但小明带上了暗劲,这一巴掌,足以将顾岩山的屁股打肿,故意给他一个教训:想跟老子争女人,有你苦头吃!
  哪知道,顾岩山身子一颤,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不似痛苦,反倒像是舒服。
  不会吧,这小子是受虐狂?小明心中嘀咕,见顾岩山逆来顺受,倒也不好找碴,就换了招数:“小顾,市长夸你按摩的手法不错,教教我吧。”
  顾岩山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斜了他一眼,羞涩一笑:“既然指挥官有兴趣学,我就教你,以后照顾市长也方便。”
  小明见他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大喜道:“好,我一定好好学!”
  玫瑰却不答应了:“岩山,别理他,我还是喜欢你按摩,今天坐了一天车,屁股好酸,帮我捏捏。”
  看到顾岩山的手在玫瑰的半边屁股上揉面似地捏着,小明的心更酸,不遑让地毛遂自荐:“这个,我也会!”
  说着,他不客气地伸出手,在玫瑰的另一半屁股上按起来,同时,强忍着在她的屁股上也打几巴掌的冲动。
  玫瑰闭上眼睛,乐得享受两个男人的伺候,一面问小明:“指挥官,今天军营里有什么新鲜事啊,讲给我听听。”
  “有!”小明故意要恶心她,“今天,我和小林出去搞侦查,回来的时候,顺便抓了一个核尸,给那帮菜鸟们上课……”
  果然,在小明讲述给核尸拔牙的过程中,玫瑰的身子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当他讲到用钳子钳掉核尸的手指时,她一下子翻身跳起来,尖叫道:“小混蛋,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顾岩山见这对冤家又闹起来,忙去卫生间换衣服开溜了。
  小明阴谋得逞,嘿嘿笑着:“师傅,我去洗澡了。”
  玫瑰继续尖叫:“用消毒液,把你的脏手来回洗三遍,否则,不准你进卧室!”
  小明洗完澡回来,见玫瑰也洗了澡,钻进了被窝里,头发蓬松如云,半眯着眼,偷偷看着他,肩头一片雪白,似乎里面什么也没穿。
  臭丫头难道发情了?小明心中一颤,不敢再逗她,忙谈起了正事,说自己和林巨信在外侦查时,碰见了一群逃难的幸存者,听他们讲,在大堆附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一分析,感觉疑似核菌的踪迹。
  小明技巧地剪接了白天的真实情况,将王昆和胖子说的话转移到逃难者的头上,天衣无缝。
  玫瑰一听,顿时眼睛睁大,紧张起来:“这可怎么办?”
  小明自然早有主意:“师傅,要请你出马了,跟站长沟通一下,明早把直升飞机派出去,对大堆进行高空侦察,看看有没有发现……”
  玫瑰嗔了他一眼:“坏人,你也有需要别人的时候啊……”
  次日清晨,小明惦记着新兵训练营的情况,早早起了床,和警卫班的战士一起下到地下站台,发现下面挤满了人,人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一类的工具,应该是农场的工人。
  这么多人,怎么坐车啊?小明又注意到,有轨电车的后面,已经拖上了十几节车厢,变成了地铁。
  工人们见边防军出现,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一切以军人优先,这条潜移默化的规则,似乎自有了人类政权开始,就深入民众的内心,压根不用刻意制定。
  “小明、小明!”还是女工们眼尖,一眼认出了夹在队伍中的小明。
  小明没奈何地挤出笑脸,往两边挥手,心想,这属于突发情况,万一有刺客夹在其中,自己也未必能逃脱,以后一定要避开农场上班的高峰期。
  到了边防营,刚好赶上早餐时间,小明率领警卫班直奔食堂,要监督新兵们的用餐。
  食堂内,同样泾渭分明,老兵们单独一个区用餐,新兵们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此时,姑娘小伙们正襟危坐在长条餐桌边,看着各自碗里裹成一团、尚在蠕动的蚯蚓,又看看边上带队的班长正在香甜地喝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都在后悔昨晚没吃晚餐。
  教官珍妮也无力面对这样的食物,和林巨信躲一边去了,让指挥官小明亲自唱这台戏。
  小明背着双手,沿着餐桌之间的夹道来回巡视着,那些男兵女兵们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抬头,不过低头面对碗里的活蚯蚓,同样不好受。
  “菜鸟们!”小明一声大喝,吓得新兵们齐齐哆嗦,“在遭受核污染的环境中,你们吃什么可以活下来?你来回答!”
  小明随手指了一名女兵,之所以注意到她,因为他发现,别的新兵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只有她敢正视自己。
  这名十六、七岁的女兵梳着马尾,俏丽动人,刷地站起来,脆声道:“报告长官,我们可以吃的植物有土豆、萝卜、山药……可以吃的动物有田鼠、蛇、蚯蚓……”
  小明当即打断她:“回答正确!这蚯蚓,就是可以吃的安全食物,为什么你们不吃?”
  “为什么他们不吃?”小女兵咬着嘴唇,指了指老兵们。
  大胆小丫头,竟敢质问自己!小明心中恼火,又欣赏她的胆气,做出回复:“因为,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们可以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活下来!至于你们,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别说坐在这里吃蚯蚓了,只怕早已被核尸吃掉,变成大便拉出来了。”
  他的话如此刻薄,简直就是羞辱,新兵们虽然敢怒不敢言,却已在心里开骂了,就如当日小明在心里骂秦舞一样,虽然,他们曾视他为偶像。
  小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新兵们的反应,帮他们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们一定偷偷骂我混蛋、暴君、虐待狂……不过,现在我训练你们吃蚯蚓,将来你们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那时,你们会感谢我、比生养你们的父母更感谢我!”
  新兵们被小明说中了,又在心里给他加了一个头衔——“自大狂”,但也不得不承认,指挥官的话,话糙理不糙。
  小女兵却无畏地瞪着小明:“长官,虽然你是长官,但也不能随便侮辱人!”
  “侮辱?”小明邪恶地一笑,端起小女兵的碗,从蚯蚓团中抽出长长的几条,在它们的扭曲蜷缩中,一口咬进了嘴里,一面用力嚼着,一面环顾左右,“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不是用嘴巴随便说说的,是要用行动证明的。菜鸟们,都把头抬起来,证明给我看!”
  听了小明的话,小女兵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忽然抢过自己的碗,在同伴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剩下的蚯蚓倒进了嘴里,一通乱嚼,也不管死的活的,全部咽了下去。
  小明注意到,小女兵的泪水包在眼眶里盈盈欲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好样的,你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叫景纯!”小女兵倔强地立正敬礼。
  “景纯士兵,稍息,坐下。”小明也郑重回敬,转而扫视了一圈其余的新兵,语气森然,“至于你们,我给五分钟时间,没有把蚯蚓吃完的,都脱光衣服,围绕着孙望山跑一圈!”
  不知道是因为小女兵的示范效应,还是小明的惩罚措施起了作用,新兵们顿时行动起来,有的端起碗,有的拿起筷子,有的直接用手抓,各用各的手段,强忍着恶心,把蚯蚓送进了嘴里……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千姿百态,实在是“精彩”极了。
  小明志得意满,到了珍妮和林巨信的那一桌坐下来,对珍妮低语:“那个叫景纯的小丫头,可以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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