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8章：故意
沈耀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说：“是的，婉婷的生命力那么顽强，肯定能挺过去。而且，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还没有完成，若真是这么走了，那她这些年的守望，就成了一场空。韩溯，你说是不是？”
宋灿看了沈耀一眼，又低眸去看躺在床上的人，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宋灿弯身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握住了她垂在两侧的手，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叹道：“一定要活下去，你不能这样浪费我妈的心脏，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
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随即宋灿便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那动作非常小，若是不仔细的感受，恐怕感觉不到。宋灿看着她沉静的脸，几不可察的笑了。
他们并未在医院内待太久，只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沈耀站在床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婉婷，脸上那抹慈父的模样，早在宋灿他们走出病房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神是冷的，很多时候，他不免在想，如果当初沈秀秀不执意要给他生孩子，现在整个沈家都已经是他的了！
孩子？他沈耀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吗！
“是你太执着，不能怪爸爸我狠心。这么多年，我为了沈家付出了多少，申滕能有今天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如今已经变成一捧骨灰的老头子！婉婷，你是我的女儿，我这么疼你，你也这样对我！真真是叫我心寒至极。”沈耀的声音很轻，却还是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这种恨自然不是单单针对沈婉婷的，他真正厌恶的是沈家。
而沈婉婷这骨子里，也带着沈家那种仗势欺人的性子，从来都不为别人考虑，即便是对自己的老爸也是如此。
“爸，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沈婉宁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床边，目光冷淡的扫了沈婉婷一眼，双手抱胸，唇边泛起一丝弧度。
沈耀抬起了头，双手背在身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说话，静默了一会，就转身站在了窗台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太顺利了。可这一切也算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准备多时，也不可能不成功。
总归是最后一搏，若是再不出手，他这一辈子就真成了沈家的奴隶了。
韩溯的车子停在红路灯处的时候，宋灿眼尖的看到了路边有一家规模挺大的理发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抬手指了指，说：“去那儿。”
他侧头看了一眼，她手指指过去的方向，又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理发。”
随后，两个人便一道坐在了理发店内，韩溯什么都没做，连头都没洗，老板倒是很热情，劝说了三次让他洗个头，并说这儿的小妹按摩不错，他只拒绝了一次，之后就不出声了。
宋灿可没让他陪着，下车之前就说了让他先回去，女人理发很麻烦，没有一个小时肯定搞不定。他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只是宋灿下车他也就跟着过来了。
她洗完头坐在椅子上，让洗头小哥给她把店里技术最好的理发师叫过来，手里捧着一本发型杂志书看，韩溯则站在她的后侧，倚靠在桌台上，透过镜子打量她，思忖着她这是想做什么。
理发师很快就上来了，拿掉了包在她头上的毛巾，询问：“想怎么剪？”
宋灿抬头，合上杂志放在了一旁，笑道：“剪短。”
她的头发已经快及腰了，发质也不错，宋灿都忘记上一次剪头发是什么时候了，她也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养着这样一头长发，不过她知道为什么要剪掉，打架的时候不想让这长发成为累赘。
果不其然，理发师问了为什么，宋灿也注意到了站在后面韩溯的目光，大概是对她忽然要剪发，表示不太理解。宋灿笑了笑，说：“我不想被人拽头发。”
“那你得剃个板寸。”这话是韩溯说的。
宋灿耸耸肩，“也可以，我无所谓。那就剃个板寸吧。”她笑容明媚，不像是开玩笑。
韩溯眉心一拢，宋灿便及时摆摆手，说：“你就给我剃个好看一点的短发就行了。”
理发师劝了两句，不过宋灿的态度很坚决，他仔仔细细看了看宋灿的脸型，随后就开始剪发，剪子发出的咔嚓声一直在宋灿的耳边徘徊。因为太安静了，这楼上就他们几个，宋灿觉得很无聊，就跟这理发师聊起了天。
韩溯从头到尾目光都在宋灿的头发上，神色看不出什么，他们这边聊的很热络，他却一言不发，后来就走开了。
宋灿这头发理了一个多小时，这理发师的技术确实不错，给她剪了个齐耳短发，还给她搞了个简单干净的刘海，总体来说宋灿还算满意。理发师建议她可以染个颜色，宋灿拒绝了，再做个颜色得整到大半夜了，光剪个头发就累的她够呛了。
付了钱出去，本以为韩溯已经走了，一出门就看到他倚靠在车身上，看起来有点儿无聊。她笑嘻嘻的走到他的面前，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甩了甩头，说：“怎么样？好看吗？”
其实是好看的，比长头发好看，仿佛整个人一下充满了活力似得，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死气沉沉。韩溯笑了一下，抬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她自己揉乱的头发，说：“像个男人。”
宋灿嗤笑，斜了他一眼，就拍开他的手兀自上车了。
韩溯在开车之前问了她一个问题，“长发是为谁留的？”
“忘了。”
“那就是姜朔了。”
宋灿系好安全带，像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对，姜朔喜欢长头发。但男人不都喜欢么？你呢？你喜欢长的还是短的？”
“都可以。”他笑了笑，启动了车子，忽然之间心情好像变好了。
夜晚，宋灿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正欲再翻个身，腰上一紧，随即整个人一滚，就滚进了某人的怀抱里。她先是条件反射一挣，然后便安安稳稳的趴在了他的胸口没动。
她的头发细软蹭在他的脖子上，仿若有一根细细的羽毛，在他脖子上划过，直接撩拨到了他的心上。静默了一会，他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直接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轻抚她的背脊。
宋灿没动，自然也没有回应，就假装自己睡着了。然而，有些人根本就不会顾及她是不是睡着了，他的唇附上来的时候，她还是咬了咬牙，随后就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再然后动作就大了起来。
“韩溯。”她的声音有些压抑，像是刻意在抑制什么。
“什么？”他动作未停，伸手去拨弄她的头发，炙热的唇落在她的耳边。
“最近几天有人跟踪我，我觉得我有危险。”
“嗯，我知道了。”他微微张嘴，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耳朵是宋灿非常敏感的位置，她一直忍着，想躲，却怎么都躲不开。既然躲不开，就不躲了。
……
沈婉婷非法买卖器官的事情闹了两天，因着沈婉婷一直没有醒过来，这矛头自然而然就指向了沈耀。不过他既然能这么做，一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一时间沈婉婷秉性极差的说法就传开了，有知情人士说，别人这大小姐病怏怏的，但脾气非常差，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沈耀也是没法子，他平时太忙，很多事情都管不住，他对记者说这次心脏的事情，是沈婉婷自己跟医生商量的，所以他并不知道那颗心脏是以这样的手段得来的，直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在媒体面前替沈婉婷求情，又是塑造了一个慈父的形象。
而沈婉婷的情况，似乎是不容乐观。
宋灿这两天也不容乐观，她明显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窥视她，就算她如今整天跟韩溯待在一块，那种窥视感还是存在，显然是在找时间下手。宋灿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谁的安排，又是谁想搞她。
这天傍晚，宋灿给韩溯去拿衣服，韩溯吩咐她去的时候，宋灿不免多问了一句，得到了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见他那么坚定，宋灿也没多说什么，按照他的吩咐去了指定的店里拿衣服，说是今晚要穿，晚上要出席个宴会。
从宋灿一脚踏出sc大门开始，她就感觉到可能会出事，一路上一直有一辆车子在跟着她，那家店有点偏，四周围行人和车辆都不多。宋灿在车内坐了一会，后头并没有刚刚她以为一直在跟踪她的那辆车子。
她想了一下，就迅速下车，去店里拿了衣服，想着速战速决，然而她拿着衣服出来，才走了一半，就感觉有人从后面忽然靠近，在她还未来得及尖叫的时候，那人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死扣住了她的双手。
来的人显然是知道宋灿有点本事的，这人看着很强壮，力气上宋灿根本就不是对手。随后，这人就架着她，仿佛两人是旧相识，就这么勾肩搭背的把她塞进了一辆车，这人刚进去，宋灿只觉得后颈剧烈一疼，就没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了，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住，嘴巴也被堵着，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下是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周围挺安静的，也没有人说话。
由着她的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她的感觉很奇怪。整个人扑腾了几次啊，用力的嗯了几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宋灿听到开门声，她一下就停住了动作，死死的趴在床上，竖起耳朵听声音，脚步声靠近，宋灿就听到有东西放下的声音，她皱了一下眉，忽的就有人捏住了她的手臂，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这人的动作很粗鲁，一下就把嘴上胶布给撕了下来，顿时她就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这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强行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宋灿几乎是瞬间就把东西给吐了出来，身子用力的撞了他一下，绑住的双脚也不安分，双脚一下踹了过去，她是靠听力，瞄准了方向，没想到正中下怀。
只听到对方叫了一声，爆了粗口，一下上前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很快就觉得头皮一疼，那一瞬间，宋灿就想着之前理发的时候，真的剪个板寸该多好！
“妈的，你个臭婊子，想死是不是！”他说着，已经一个巴掌狠狠的摔在了宋灿的脸上，对方的手劲很大，这一下子过来，宋灿觉得耳朵嗡嗡响，嘴巴里还充斥了一股子血腥味，不知道是哪儿磕破了。
这一巴掌下来，宋灿一点儿都不吭气，不叫也不闹，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要对你做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我劝你现在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否则我怕你一会吃不消，毕竟要伺候那么多人，需要体力。”
宋灿还来不及开口，后颈就被他掐住，整个人被他轻轻松松的领了过来，一下子整张脸就被摁在了饭碗里。她的挣扎一点儿用都没有，碗的边缘隔得她非常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摁了一会，这人似是不太解气，一下将她甩在了床上，猛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宋灿吓了一跳，可是她的手脚都被绑着，想挣扎都没办法，这人开始撕她的衣服，大掌压在她的胸上，用力的捏了几下，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往她的衣服里钻。
宋灿用头去撞他，可是一点儿都不管用。
“喂，别搞了，老板不是说不能搞么！赶紧出来，一会老板来了，看见了不得了。”这时有个人闯了进来，口吻很严肃，压在她身上的人似乎不甘心，手上的动作不停，手指已经扣住了她的胸罩。
宋灿冷着语气，说：“有种你再摸下去！”
“呦呵，你以为我不敢么？”他的手正欲挑开她胸罩的时候，那个劝阻的人就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行了！这人精贵着呢，动不得！”
宋灿依旧非常冷静的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谁是你们老板？”
压在宋灿身上的男人显然不甘心，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啐了口唾沫，说：“操了，你找我的时候，是不是说了跟上次一样？有女人操，有钱拿！他妈这会又改变主意了？我都找好人一块过来玩了！这次比上次那个好，上次那个胸太小。”
“刚接到电话，说让我们暂时不要动手。”
“凭什么？人都甩给我们了，还管？”
“你不想要钱了？这次是有钱，上次可没钱。”
……
宋灿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时却安静了下来，宋灿就觉得有点恐惧。静默了一会，她的下巴就被捏住，那人嘿嘿一笑，说：“韩家的人，你说我要是拍些限制级的照片，结果一定会比你现在那个老板那里拿到的钱更多。爽了还有源源不断的钱能拿，为什么我们要断了自己的路？”
刚刚那人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有点犹豫。
这人又再接再励，“你想啊，这些个有钱人最怕的是什么？还不是名誉么！咱们光脚不怕穿鞋的，手里握着照片，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又过了一会，那人大概也是想通了，打了个响指，“行。”
然而，话音刚落，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宋灿的嘴里被塞上一团东西，不过门外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这两人还来不及出去开门，就听到嘭了一声，他们似乎是破门而入了。
顿时，外头就响起了斗殴的声音，宋灿缩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感觉到有人捏住了她的手臂，宋灿自然是条件反射的挣扎。
“是我。”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窜入了她的耳朵，宋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塞在嘴里的抹布被对方拿掉了。
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或者问点什么，但她没有。她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等着把他给自己松绑。很快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也被解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韩溯的脸，他依旧是那样冷静，淡定，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不慌不忙。
宋灿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忽然猛地一抬手，手掌快要落在他脸颊上的时候，她的手背就被他扣住了。
“你是故意的。”她的眼圈有点红，“你在帮沈婉婷。”
“不是。”
“还说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雇的吗！我很清楚宋鸽的为人，我也知道她想怎么对付我！我亲眼看见沈婉婷找过她！”她坐在床上，微微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你现在跟我说不是，你以为我会相信？我亲口跟你说过有人在跟踪我，在找机会对我下手，你是故意让我落单被他们抓走的！”
他没有搭理她的说辞，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微微皱了一下眉，问：“他们对你动粗了？”
“就差强奸我了！呵，也许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强奸过了，只是我不知道！你们要的不就是这样？”
他问：“谁打的？”
“不知道！”宋灿撇过了头，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真是衣衫不整，心里的憎恶到了顶点，猛地挣脱开了他的手，一下就下了床，直接往房间外面跑。
绑她的一共四个人，现在已经被人制服了，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会正在骂人，宋灿一下停住了脚步，一眼看了过去，那人正好看到她，一下就缄默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灿忽然冲过去，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直接砸在了那人的头上。
“想上我，你得有这个命！”
她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迅速了，所有人都震惊了，直到她冲出门，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那头破血流的人在嗷嗷叫。
宋灿并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刚出了黑漆漆的楼道，手腕就被人一把揪住，整个人被拽了回去，“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找宋鸽！然后再去弄死沈婉婷！最后再把你整残！”她大手一挥，奋力的挣脱开了韩溯的手，因为太拼了，她的手腕都蹭掉了皮。
两人在巷子里争锋相对，最后宋灿被他一把抱了起来，直接扛着走了回去，宋灿咬他的后脖子，可是不管用。韩溯显然没有松手的打算，最后被塞进了车里。
“你想怎么把我整残。”他松了手，车内落了锁，他抬手摸了一把后颈的位置，掌心里赫然出现了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