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墙
由于角度关系,这个人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通过背影猜测出这个人的身份,居然是两天前被我们送走的沈平!
这老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难道婴灵在找我们之前,已经去找过沈平的麻烦?
“老沈……”我站在这道背影身后,尝试着轻轻喊了他两声。
对面没有丝毫回应,那道影子仍旧静静地蹲在那里,像截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
咯咯咯……咯咯咯……
那种公鸡打鸣的叫声依旧萦绕在我身边,在浓雾中不停地来回飘荡,这一幕让我心头发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管是不是沈平,我总要过去看看,这种事就怕个万一,即便明知道有可能是婴灵给我设置的圈套,我却绝不能抛下自己的老朋友不管。
怀着这种心思,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挪动脚步,走到了沈平背后。
我并没有去拍打他的后背,而是缓缓绕了个圈子,走到了沈平的侧面,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老沈,你究竟蹲在这里干嘛?”
结果当我把目光投递过去的时候,随之传递到我眼前的一幕,却让我脑门发亮,差点跳了起来。
沈平手里拿着一把锥子,正恶狠狠地蹲在那里凿墙,他左手已经被锥子砸出了很多血洞,脸上带着一种惨青色,咬牙切齿的,好像和这堵墙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沈平每一锥子砸下去,手上都会溅出一股鲜血,殷红的血迹沿着墙壁流淌下来,将整个地面都染红了。
“老沈,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吓坏了,急忙把手伸出去,扣住了沈平的肩膀,打算将他强行拎起来。
“咯咯……墙壁被鬼堵住了,我要把门打开,呵呵……”沈平抬起了一张惨青色的脸,目光痴痴的,发出呆滞的冷笑。
“草,你特么给我清醒点!”我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将一把红线取出来,套在了沈平脖子上,揪着他就往小巷外面跑。
真想不到,被我们送出去两天的沈平,居然也会被鬼迷了,重新回到这儿,这个该死的婴灵,是打算一起把人凑齐,然后全部杀光吗?
好在沈平的意识虽然不清醒,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致命的伤害,我必须快点把他带出去,然后找个地方给他包扎一下手,否则血液流逝太快,一样有可能死掉。
“小王,别走,为什么要去前门,后院不是开着吗?”我拽着沈平就想跑,结果他却一把拦住了我,脸上挂着痴呆的笑容,指了指浮现在我身侧的大门。
啊?
我急忙顿住脚步,然后猛一回身,发现大门仍旧好端端地摆在那里,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奇怪了,既然大门并没有消失,为什么我刚才却看不见?
我皱紧了眉头,站在大门口处,陷入了迟疑。
太奇怪了,从我跑出院子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按理说陈玄一见我迟迟未归,至少也该出声询问一下。
可我非但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视线穿过后院的大门,连陈玄一似乎也跟着不见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平目光呆滞地望着我,发出痴傻的笑,“小王,进去啊……我手好疼,你替我包扎一下伤口……咯咯……”
我很疑惑地看着沈平,感觉他这种笑声,怎么越听越像是公鸡在打鸣?
迟疑了片刻,我最终还是决定,先带着沈平进了院子再说。
这院子当中被我布置了“诛鬼阵”,就算那婴灵的能力已经达到了“罗刹”的地步,也不一定有胆子硬闯。
我手上抓着红线,一脚跨进小院大门,正准备喊一声胖子,结果却总是感觉后背冷嗖嗖的,有一丝不太对劲,急忙将头回头去,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的沈平。
然而这一眼,却让我看见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被我用红线套住的根本不是沈平,而是一截硬硬的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的顶部已经被削尖了,上面还穿插着一只死鸡,正是我之前放养在大门口外面的那群。
卧槽,怎么会这样?
我心中一动,急忙挣脱了手上红线,一脚狠狠踹向那那截木桩,将这木头桩子踹出了小院。
“青云,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候,我却听到了陈玄一说话的声音。
胖子?
我急忙回头,看着出现在我身后的陈玄一,一脸不解,“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我在吃东西。”
陈玄一把脑袋埋下去,脸色惨青惨青的,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和鬼魂打了这么多次交道,我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生瓜蛋子了,自然一眼就察觉到了“陈玄一”的不对劲。
我注意到他的手,那只手干瘪龟裂,瘦得好像鸡爪子一样,居然还抓着一只没有被拔掉毛的死鸡,死鸡被拧断了头,脖子上还在滴着血,全都洒在了地面上。
死鸡的胸前有个大大的血洞,伤口完全是被撕扯出来的,甚至连里面的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你根本不是陈玄一,真正的陈玄一在哪儿?”我目光瞪大,眉宇森寒地盯着眼前这道声音,然后猛地拔出了桃木钉,狠狠扎向这玩意的胸口。
“啊!”
桃木钉被我狠狠刺进了“陈玄一”的胸口,直至没柄,随后这玩意浑身居然都燃烧起来了,形成了一大团火球。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陈玄一”惨青色的脸也渐渐开始发白,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张白纸的形状,上面的鼻子眼睛纷纷塌陷下去,这才露出来本来的面目。
居然是纸扎的纸人!
靠!
“胖子,你特么究竟在哪儿?”我心中狠狠一跳,把头抬起来,对着房间里狂吼了一声。
整个院子静悄悄地,只有不断嘶吼的阴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丝毫回应。
我心中浮现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婴灵故布疑阵,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将我和陈玄一分开。
很显然,她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是否就该单独对我们下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视线不断在院子中游移,可过了还不到十秒钟,小院外面,那种“咚咚”的凿墙声又响起来了。
妈的,这次凿墙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