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雾散
第四百五十一章云收雾散
飞扬的黄沙渐渐平复，我没有在看见那道巨大的魔影，就连罗摩和他那几个受了伤的手下也消失不见了，峡谷中一片狼藉，却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的山风还在吹打，根本什么动静都听不着。
直到我从溪水中艰难地爬出来之后，耳边才渐渐传来几道脚步声，一抬头，便看到青鸾正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黑花婆婆，正艰难地朝我走来。
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俏脸苍白的彩鳞，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色彩，显然被之前那一幕吓到了。
“胖子呢？”我急忙站起来，对三人大喊道。
“咳，你别担心，玄一在那边。”黑花婆婆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指向了峡谷侧面的某一个方向。
我应声望去，果然看见了陈玄一，他此刻正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面带紫青之色，常海真人正将双手放在袖子里，蹲在他面前，像看猴子一样盯着他。
“前辈！”我赶紧冲他走过去，急忙追问道，“罗摩呢？”
“唉，跑了！”常海真人回头看我一眼，疯疯癫癫地指着陈玄一说道，“这头野猪是不是你养的？”
额……
我黑着脸，告诉他那是我哥们，之前还跟你学过怎么操纵法阵呢，你不认识啦？
常海真人晃了晃脑门，嘿嘿笑道，“你这朋友被魔气入体，如果不即使替他把魔气都引出来，将来势必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怪物。”
听到这话，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陈玄一可没有常海真人这样的修为，能够镇压住身体中的魔气，于是我赶紧说道，
“前辈，求求你帮我朋友一把，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常海真人跟个小孩一样拍手站起来，揪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是不是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我望着这老小孩的脸，苦笑道，“只要不违背原则，什么都可以。”
“嘿嘿，那敢情好，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啊！”常海真人又蹲下去，伸出食指，开始在陈玄一额头上画符。
他行咒的方式十分古怪，指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几下就在陈玄一脑门上画出了一个连我都看不懂的符咒，接着两双手往回一缩，结出一个法咒，狠狠对着陈玄一脑袋上按去。
砰！
陈玄一体内传来一道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敲碎了一般，而紧接着，常海真人直接将手指往前一伸，食指与中指并屈，居然从陈玄一头头顶上的风府穴中取出了一根纤如毫发的黑色气雾。
那团气雾见风就化，居然凝聚出了一张狰狞淡漠的鬼脸，疯狂咆哮着咬向了海常真人！
“前辈小心！”我只来得及吼出这样一句话，那魔物就已经冲到跟前。
可常海真人接下来的动作，却将我吓了一大跳。
着老小孩居然直接把嘴巴张开，小腹一缩，主动将那团黑雾吸进了嘴巴里！
“快吐出来，听话，那玩意不好吃！”我吓得脑门伤的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了，急忙掐着常海真人的脖子，使劲摇。
可这老小子喉咙一滚，“咕噜”了一声之后才抬起头来问我，“原来不能吃啊，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卧槽！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眼，试探着说道，“前辈，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肚子有点胀，我能放屁吗？”常海真人把一张老脸凑上来，嘿然笑道。
我嘴皮子抽动了一下，既然这老小子还能跟我开玩笑，那就证明他应该没啥问题，我也懒得却搭理他，急忙回头去观察陈玄一的状况。
当身体内那那一缕魔气被长海真人揪出来之后，陈玄一的脸色总算逐渐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之前连续施展了两次禁咒，现在正是体虚的时候，估计还得过一阵子才能醒过来。
我抓着陈玄一的肩膀，帮他就地平躺，刚站起来，就看见常海真人正贼兮兮地捧着那把量天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
我感觉这老头有些好笑，就故意逗他，板着脸说道，“怎么，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的量天尺偷走？”
其实这东西原本就是常海真人自己的，如果他想讨要回去，我也绝对不会阻止，今天我和陈玄一能够活下来，全靠他仗义出手，论起来我还欠他一条命。
常海真人像个做错事被人抓住的小孩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只是拿来玩玩，玩够了肯定还给你！”
我哈哈大笑，赶紧对他拱手施了一礼，“前辈不要介意，我只是说着玩的，这法器原本就是你的，你需要就尽管拿走。”
“啥，你送给我？”常海真人捧着量天尺站起来，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只喜欢偷来的东西，别人送给我的我不要！”
这话一说，他居然把量天尺丢在我脚边，连看都不待看一眼的。
嘿，这老头还真是奇怪！
我把量天尺捡起来，“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收好了？”
我的棺材钉之前已经被罗摩毁掉了，现在正好缺一件趁手的法器，常海真人现在疯疯癫癫的，我还真有点不太放心把这玩意还给他，万一弄丢了咋办？
“不要不要……你小子烦得很，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跟你玩了！”常海真人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把我推开，然后扭头就朝着峡谷之外走去。
“前辈，你去哪儿？”我急忙追上去问道，“要不先等等，让陈玄一把伤养好之后再送你回悟云观吧？”
常海真人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悟云观修行，如今成就了鬼仙之体，放眼整个玄门，恐怕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如果重返师门的话，必定会轰动整个玄术界，可不能让他这么随随便便就溜了。
“道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常海真人现在的心智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根本没什么城府，见我拦着他，顿时对我投来一个白眼。
我苦笑道，“前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外面的邪魔宵小太多，您一个人……”
如果常海真人的智力没受影响的话，无论他打算去哪儿我都不会拦着，可他现在这样出去，万一被有心人盯上，恐怕难免会误入歧途。
“不要不要，这破地方看着就讨厌，道爷才不想多待！”常海真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手腕一翻，瞬间就挣脱掉了我的双手，一步跨出去，已经诡异地出现在了十几米开外。
卧槽，鬼仙就是不一样！
我拦不住他，只好苦笑着目送他离开，稍后，黑花婆婆走到我身边，轻轻说道，“由他去吧，常海大哥为了镇压那枚阴玉，肯将自己困在神苗洞中，过了四十年暗无天日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了，也该还他自由了。”
我摇摇头，叹息道，“可惜那枚阴玉最终还是被罗摩抢走了，婆婆，这个罗阴门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行事这么阴毒？”
黑花婆婆面色平静地叹了口气，“这种事，你最好去问你师父，他这几十年一直在四处奔走，和罗阴门打过很多次交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事情。”
我隐隐觉得这帮老前辈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黑花婆婆之前一眼就认出了罗摩的来历，绝非偶然。
而且当罗阴门插手两个苗寨之间的恩怨的时候，黑花婆婆似乎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似乎老早就察觉到了一样。
不过既然黑花婆婆不肯多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先将陈玄一带回了神苗洞，然后好好休息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黑花婆婆亲自带着彩鳞和青鸾，找到了藏在后山的那些妇孺老幼，并将他们带出来，一起回到了寨子里。
一个月之前，当我和陈玄一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白苗寨中安定繁荣，是个避世隐居的绝佳场所，可短短一个月之后，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之前的繁荣景象也将彻底一去不返。
黑花婆婆让彩鳞去轻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存活下来的族人数量已经不足一百，而且排除掉将近一半的老弱伤兵，真正的劳动力也就勉强能凑够二十人左右。
曾经辉煌千年的苗疆第一大寨，如今却凋零至此，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巴熊恢复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了黑化婆婆面前，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绝无怨言。
之前我们与罗摩展开对峙的时候，若不是他突然失去意识，从背后暗算了常海真人，恐怕法阵也不至于会被冲破，连累整个白苗寨差点倾覆。
黑花婆婆想了想，摇头说道，“起来吧，苗寨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我处罚你也于事无补，而且那些事并非出自于你的本心，你只是受了罗摩的控制罢了，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
我也赶紧走上去，将巴熊搀扶起来，“大叔，你可是大长老临终前交待的下一任族长，一定要振作起来，争取恢复白苗寨往日的荣光。”
经过我一番开解，巴熊总算没有再继续自责下去，并很快带领族人，开始进行苗寨的重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