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姐妹俩这一聊就聊了大半天。
秦昭昭把自己回京后遇到的, 除了气运相关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裴婧。
裴婧料到了秦昭昭与英国公府退婚这事儿, 没有她在信上说的, 只是因为跟穆霁性格不合那么简单，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头竟藏着那么多恶意和凶险。
那个王氏,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还有秦家那个秦蓉蓉, 毒害她姑姑的老婆子林氏……这些人，当真是其罪可诛！
她又惊又怒的同时心下一阵后怕, 随即揪住秦昭昭的耳朵气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弄没了, 竟然还瞒着不告诉我们！你这是出了云州就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是吧？！”
这话对秦昭昭来说太重了, 本来正哇哇叫着挣扎的她顿时就慌了：“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才没有别的意思！”
云州离京城太远, 舅舅作为云州守将, 不能无诏进京，她要是告诉他们那些事，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 肯定得吃不下睡不好, 整日为她担忧。秦昭昭哪里舍得呢, 说着就又解释道, “再说我这不是运气好遇见了太子殿下嘛。有他帮忙, 我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如果不是这样, 我肯定会写信找你们给我撑腰的！毕竟我表姐可是云州……哦不, 是天下，天下最聪明最厉害的人，真要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 我怎么可能不找她求助呢！”
见她眼儿巴巴, 一脸讨好地望着自己拍起了马屁，裴婧：“……不要以为撒个娇卖个乖就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等下个月爹娘来了，看你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松开了揪着秦昭昭耳朵的手。
秦昭昭见此忙凑过去挤进她怀里：“我不怕，我知道阿婧会帮我的！”
“……你想得美。”裴婧拿她没办法，只能没好气又忍不住心疼地戳着她的脑门说，“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看我还认不认你！”
秦昭昭赶紧举手发誓：“保证没有下次！”
裴婧这才缓了脸色，只是心里还是火烧火燎，难受得厉害。偏偏王氏已死，林氏中风，秦蓉蓉也被秦和鸣强送去静慈庵做了姑子，她就是想替自家这小破表妹报仇都没机会了……
再一想秦昭昭遇到的这些困难，都是殷溯那个外人帮着解决的，秦昭昭还因此对他动了心，如今更要嫁给他，她心里就更不得劲了，忍了又忍才说：“还有你跟太子的事……虽然你说他对你不错，可他毕竟是未来皇帝，将来少不得要三宫六院，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他？”
就眼下看来，殷溯对她家小破表妹确实还算用心，可皇家复杂，人心善变，秦昭昭又是个天真率直的性子，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将来的她会因为眼下这一时情动而后悔。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秦昭昭却在眨眨眼后，神色认真地点了头，“一开始我也很犹豫，但后来我就想，以后是以后，我总不能为了虚无缥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以后，放弃眼前这些看得见也摸得着的东西呀，那不是很傻吗？所以我就决定，先努力让殿下也喜欢我。等他也喜欢我了，他自然就舍不得纳别的妃子惹我伤心啦！”
说到这她狡黠地笑了一下，末了才又眼神清明地说道，“当然如果我失败了，或者哪天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了，那大不了就放弃离开嘛。殿下是个好人，到时候我求求他，他应该会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放我走的。”
见她打定了主意，想的也还算通透，裴婧皱着眉头沉默片刻，终究没再说什么。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
***
因为双喜还在小青巷，那边的东西也都还没搬过来，跟裴婧聊得差不多后，秦昭昭就带她回了一趟小青巷。
双喜见到裴婧也是高兴得不行，三人在小青巷吃了晚饭又睡了一宿，第二天才在殷溯留下的侍卫帮忙下，收拾好东西搬进新宅子。
新宅子名为“裴府”，秦昭昭找人做了个样式和云州的裴府差不多的匾额挂在大门口，心里十分高兴。
如今就只等舅舅舅母进京啦！
哦不对，还有雪团，它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可以去玉京园接它回来了！
又想着正好能借此机会带表姐逛一逛京城，这天看着下人挂好匾额后，秦昭昭立马就拉着裴婧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京城之繁华，非云州能比，两人一路闲逛，到玉京园时已近傍晚。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玉京园里乐师们吹拉弹奏，戏子们登台高唱，看客们欢声鼓掌，端的是热闹非凡。
秦昭昭带着裴婧走进大堂，很快找到暗卫夜七，跟他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夜七表示明白，随即带她们去了二楼谢无期专用的包间。
包间里，谢无期正在喂雪团吃小鱼干。听说是秦昭昭来接雪团回去了，他应声放了两人进来，之后就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笑着摸了摸雪团的脑袋：“这小东西有趣得很，养了这么些时日，为兄都有些舍不得将它还给你了。”
见他对她自称为兄，秦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他头上那片象征着好运的浓郁金光就要说话，不过被一旁的裴婧抢先了一步：“为兄？”
秦昭昭点头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谢家五公子，谢无期。承蒙谢大夫人不嫌弃，愿意收我做义女，所以往后，谢公子就是我的义兄啦。”
“义兄听着生疏，以后叫五哥吧。”谢无期笑眯眯说完，没有焦距的眼睛朝裴婧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这位姑娘是……”
秦昭昭：“她是我表姐裴婧，刚从云州过来的。”
“原来是裴姑娘，幸会。”谢无期微笑着冲裴婧行了一个平辈礼。
“谢五公子好。”裴婧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一礼，而后就有些意外地盯住了眼前这个长相虽然只是清秀，可笑起来的样子却如同清风朗月，似乎将“优雅”二字刻进了骨子里的青年，“你的眼睛……”
“五哥的眼睛受过伤，看不见了。”秦昭昭忙小声提醒。
“抱歉。”裴婧说完顿了一下，而后突然开口，“方便问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吗？”
这话来得突兀，谢无期有点意外。
裴婧见此马上解释：“我对医术略通一二，若谢公子不介意，我可以替你看看。”
秦昭昭曾以“跟一位江湖游医学过特殊的按摩之法”为由诈过装病的穆霁，但她说的并不全是谎话，因为那位江湖游医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跟他学医术的不是她，而是裴婧。
那年裴婧才十四岁，意外救下了遭地痞欺辱的老游医。老游医为报恩，分文不要地以府医的身份，在裴家住了将近三年的时间。裴婧那时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见老游医医术十分厉害，几乎能称得上一句妙手回春，就跑去跟着他学了一阵。
老游医见她天资聪颖，又极有天分，本想收她为徒，但裴婧对习武更有兴趣，加上还得带小破表妹到处闯祸……哦不是，是到处玩耍，实在是做不到正儿八经地静下心来去学医，就婉言拒绝了。
老游医虽然遗憾却依然对她很好，年迈病逝前，还把自己毕生所得编著而成的医经留给了她。
那本医经名为《李氏医经》，里头记录了许多罕见的疑难杂症及其解法。但此前裴婧一直想为这本书找个比她更合适的传人，所以只是大概看了看，没有认真钻研过。
不过现在……
她看了看身边的小破表妹，想着她即将认谢无期的母亲做义母，与谢家的关系也将密不可分，便还是决定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谢无期的眼睛治好。
如此一来，谢家就欠了她一个大人情，秦昭昭和谢家的关系，也会变得不一样。
秦昭昭不知道表姐在想什么，她对医术没有天分，虽然知道那本《李氏医经》很珍贵，但对具体内容并不了解，加上老游医已经去世两年多，裴婧也很少拿出那本《李氏医经》，她早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直到这会儿听了裴婧的话，她才盯着谢无期头上的金光猛然亮了眼睛说：“对对对，五哥，你让我表姐看看眼睛吧，没准我表姐会有办法治好你呢！”
谢无期不知个中内情，但对裴婧的目的隐有所觉。他失笑地顿了顿，轻点了一下头：“那就劳烦裴姑娘了。”
他并不觉得裴婧能治好他的眼睛，不过是看在她对秦昭昭的一片爱护之心上，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然而裴婧在仔细检查过他的眼睛，又问过他的受伤经过和日常情况后，竟说了句：“你这情况虽然严重，但我见过一个与你差不多的病例，应该还能治。”
万万没想到的谢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