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太子殿下死要面子的样子意外的可爱, 秦昭昭肥着胆子偷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他阴沉沉的注视中停下来。
  “咳, 那个, 殿下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怕他恼羞成怒罚自己小金条,秦昭昭赶紧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殷溯却是冷哼一声, 答非所问:“你脚不疼了?”
  秦昭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笑, 把脚底的伤口都忘了:“哦对,那、那我先处理一下伤口, 殿下稍等哈。”
  怕屋里太亮会照出殷溯的影子, 引来别人的怀疑, 秦昭昭没敢点油灯, 只从一旁案桌的抽屉里摸出根小小的蜡烛点燃, 对着蜡烛的微光把扎进脚底的小木刺拔了出来。之后她就找了条帕子简单包了一下伤口, 把蜡烛给灭掉了。
  “殿下我好啦。”
  殷溯闻言,把方才不经意间瞥到的那只粉粉软软的小肉脚从脑子里移出去,末了才抬目斜了她一眼:“老三和那个什么王雅诗的事, 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昭昭让夜七呈给殷溯的纸条上, 只写了和赵王一起绿了楚淑容的人很有可能是王家二姑娘王雅诗, 别的没细说。因为纸条大小有限, 且后天就是两人约好吸黑气的日子, 她想着到时见面再详说也不迟, 就只简略地写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没想到他竟然一收到她的消息就连夜过来了, 秦昭昭有点意外,忙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才道:“大概就是这样了。殿下, 这里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殷溯摇头, 也没瞒她,眉头微松地扯了下嘴角说:“这消息对孤有大用处。”
  秦昭昭一愣,亮了眼睛:“什么大用处呀?”
  殷溯没有跟下属解释的习惯,但赵王这件事情况特殊,他顿了片刻,还是破例把自己这些天针对赵王的一些列举动,简单地跟秦昭昭说了一下。
  秦昭昭这才知道,确定赵王的身份后,殷溯就当机立断地设下了杀招准备直接弄死他,可惜都被赵王一一躲过了。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殷溯因此没再明着动手,而是让人盯住了他在钱财方面的动静。
  这么做是因为,赵王费尽心思窃取帝王紫气,无非是为了太子之位——或者准确地来说,是为了皇位。既是为了皇位,那少不得要拉拢人才,培养亲信,而他也确实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是这些事都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持,可世人皆知赵王为迎娶心爱之人向太子献上了倾家之财,如今的赵王府不过一个空壳,所以问题就来了:他暗中行事的那些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些天殷溯一直在让人查探这事儿,但至今没有收获。本以为还得再费些时间花些手段,没想到秦昭昭竟误打误撞地替他寻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殿下的意思是,王雅诗就是那条重要线索?”秦昭昭听到这惊讶极了,“可她只是王家的庶女,怎么可能帮赵王弄来这么多钱呢?”
  “王雅诗的生母姓钟,是人称天下第一富的钟家唯一的嫡女。她在家中十分受宠,王雅诗是她唯一的女儿,钟家人爱屋及乌,对她也很是疼爱。”
  “难怪她一个庶女却有办法弄到长宁公主百花宴的帖子呢!”秦昭昭惊讶之余反应了过来,“还有那天与她一起游湖的那几位姑娘也都挺捧着她的,原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钟家虽然有钱,可地位不高,更无权势,王雅诗的生母也是因此才会以嫡女之身嫁进王家做贵妾。
  不过钱虽俗气,爱它的人却不少,所以王雅诗虽然只是王家的庶女,小日子过得却并不比王雅芝和王雅怡这俩嫡女差。
  “嗯。想来孤那位好三弟也是深知这个道理,才会将千辛万苦娶进门的心上人扔到一边,转去对那王家女献起了殷勤。”殷溯神色嘲讽地舒展了一下眉目,片刻身子往后一靠,看向秦昭昭,“今日之事孤记你一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咦,竟然还有赏赐吗?正在想这赵王可真是个人渣的秦昭昭回过神,想都没想地弯起了眼睛:“小金条!”
  殷溯:“……你这脑子里除了好吃的,就只有小金条了是么?”
  秦昭昭嘿嘿一笑:“那我是俗人嘛,对俗人来说,可不就是钱和吃最重要。”
  见她半点不觉得惭愧,反而越说越理直气壮,殷溯嘴角抽了下,竟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罢了,小金条就小金条吧。
  他无语片刻,才又开口:“接下来半个月,孤有事要办,无暇去玉京园,你也不必去了,在家等夜七通知便是。”
  “啊?”这话来得突然,秦昭昭一愣,连忙直起身问,“那殿下头上的黑气怎么办呀?这得半个月呢,万一黑气累积得太多,又给殿下招来什么危险……”
  说到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头上的黑气中竟然夹杂了一缕象征着福运的金光。
  秦昭昭眼睛一亮,连忙把这发现告诉他,之后才高兴道:“这是有好事要发生的意思呢,恭喜殿下呀!”
  “嗯。”殷溯脸上却没有意外之色,显然已经知道秦昭昭口中的“好事”是什么。
  秦昭昭好奇极了,但想到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又忍住了,只挠挠下巴说:“不过殿下头上的黑气还是要吸掉才好……有啦!殿下去不了玉京园没关系,我可以偷偷去找殿下呀,就像上次那样易个容乔装打扮一下就好了。”
  殷溯却是摇了一下头:“孤要离京。”
  “离京?”秦昭昭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愣了一下后歪着脑袋思索道,“那殿下就只能随身携带我给殿下的铜钱以防万一了。不过殿下头上的黑气积累太多的话,那些铜钱也起不了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
  秦昭昭有些犹豫,片刻低头揪住了自己的衣襟:“除非我给殿下一个比那些铜钱更贴身的东西。”
  更贴身的东西?
  殷溯一愣,目光落在了她放在自己胸前的小手,片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猛然别过了头:“不行,孤绝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这丫头也太放肆了,竟然想……
  “啊?可是我身上没有比这个长命锁更好的东西啦。”
  少女苦恼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殷溯猛然滞住,好一会儿才动作微僵地转过头:“……长命锁?”
  “是呀,这个长命锁是我七岁那年刚去云州的时候,我舅舅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贴身带着没有拿下来过,所以它肯定比那些铜钱要厉害一些的。”秦昭昭说着从衣襟里拉出一枚碧玉制成的长命锁,有点不舍地把它摘下来递给了殷溯,“不过殿下对我有恩,我不希望殿下出事,所以这个就借给殿下用半个月吧,殿下要保护好它,半个月之后记得还给我哦。”
  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的太子殿下:“……”
  他嘴角微动,片刻若无其事地伸出大手,飞快地接过那枚长命锁:“孤知道了。”
  ***
  事情说完了,殷溯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秦昭昭帮他把头上的黑气吸了个干净,之后就单脚跳着送他到门口,冲他挥了挥手:“殿下慢走,半个月之后见。”
  “嗯。”
  殷溯瞥了她受伤的脚一眼,想说什么,身后突然“咕”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有一团黑影闪电般朝他扑过来,在他鞋子上重重啄了两下:“咕咕!”
  什么玩意儿?殷溯一愣,下意识低头,看见了一只……鸡?!
  “哎呀将军,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说话的是秦昭昭,只见她身子一弯就挥手将那只黑羽红冠,体格健壮,看起来就很凶悍的大母鸡往外赶了赶,“快回去睡觉吧,这都多晚啦!”
  殷溯:“……”
  殷溯嘴角微抽地回头看她:“你在自己院子里养鸡?”
  秦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说:“这不是院子太大,有点冷清嘛。然后这是只斗鸡,肉不好吃,又很贵,就只好养着啦。”
  “斗鸡?”殷溯有点意外,顺口问了句,“哪儿来的?”
  “穆霁那家伙送的。”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穆霁是谁的殷溯一顿,低头看着这只秦昭昭怎么赶都不走,还在冲着他咕咕叫的蠢鸡扯了一下嘴角。
  这还真是物随其主。
  “咕!”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殷溯在鄙视它,将军突然又竖起翅膀扑过来想啄他,被秦昭昭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时候不早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再见呀!”
  殷溯:“……”
  殷溯眼神不快地扫过这只胆大包天的蠢鸡,转身“嗯”了一声,不过刚走出一步,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子一顿,侧头瞥向了她,“对了,有个叫什么秦蓉蓉的,是你堂姐?”
  “啊?”突然听见秦蓉蓉的名字,秦昭昭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是啊,殿下认识她?”
  “她近来与安郡王府的世子殷怀走得很近,殷怀这人犯了事儿,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你若不想你们秦家跟着倒霉,就早做打算。”
  殷溯说完这话就走了,留下秦昭昭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殷怀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他还是个短命鬼。而且听太子殿下这意思,他犯的事儿罪责不小,秦蓉蓉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极有可能被牵连,甚至整个秦家都得跟着倒霉……
  这么看来,她是不插手这事儿都不行了,毕竟关系到整个秦家。
  可具体要怎么做……
  她得仔细想想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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