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一竖

  闻言小庄缓缓收枪,董毅亦是!
  小庄去到偏房拿出一瓶酒来,又找来酒杯,斟满之后递给董毅,董毅缓缓接过,二人就像是忘去厮杀一般,并肩坐在教堂的座椅上,凝望着雕塑。
  烛火映衬着杯中的酒水,斑斓、摇曳,像极了人世浮沉。
  轻抿一口,都是人生百味,来来往往,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坎坷迷离。
  此刻两人手拿酒杯,杯中酒便是二人的语言,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方,两个恰当的人,一瓶恰当的美酒,似是二人此刻最快乐的时候。
  两人就像是亲友聚会,借酒畅聊人生。
  教堂内,白鸽依旧飞舞,烛火斑斓,有朋远来,借着杯中一杯酒,互诉各自的人生!
  此刻二人不是在喝酒,喝的是生活,各自享受酒的乐趣,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平缓。
  两个男人对饮互斟,互称友人,与酒言苦衷,与酒道人生,此刻这两人,喝下的不仅仅是酒,而是几丝感伤、几点回忆、几多心痛、几缕哀愁。
  推杯换盏之后,二人放下手中酒杯,各自来到教堂宽阔处,在圣象下,白鸽纷飞中,于烛火摇曳间,忽的各自拿出自己身上的武器!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原有的祥和,这一刻本是肃穆庄严的教堂,似乎陷入了纷乱的喧嚣中!
  原本宁静的氛围,彻底破碎,在象征和平的白鸽纷飞的教堂里,遍布的烛台将整个阴暗的教堂照入烛火中……
  董毅与小庄厮杀,枪花飞舞。
  一颗颗子弹穿梭,纷飞的白鸽,鲜血喷溅,一只只落于地面,血色中,羽毛飞荡,教堂内刮起了纷飞的飞雪。
  二人就像困兽一样,为了生存在象征着道德、荣耀、尊严的神圣之地,展开厮杀,连塑像也被击碎!
  董毅和小庄,警察与杀手。
  所谓杀手不溶于体制的破坏者!
  而警察,体制的维护者。
  二者天生对立,却在不经意间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可又不得不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相互倾轧!
  一个有着古典情怀的杀手,对朋友忠贞,对爱人痴心,对原则坚持。
  一个玩世不恭,浪荡的警察,在俗世中尝着烟火,嬉笑中快意人生!
  二人如是两位卓然不同的剑客,在港岛这座江湖中不期而遇。
  各自使用出了自己最为致命的招数,朝着对方袭杀!
  砰砰作响,火花四溅!
  硝烟弥漫,双方规避着朝自己射来的子弹,枪枪毫不留情的朝对方袭去!
  枪膛吞吐的花火,昏昏沉沉,硝烟刺鼻的味道浮浮荡荡。
  血腥味,受惊胡乱飞舞的白鸽,漫天纷飞的羽毛,一刹那间,教堂变得缥缈起来!
  二人在这方地界内,辗转腾挪,烛火、羽毛、白鸽的血雾,似乎构筑了一场男儿血色的浪漫,不由让人陷入了迷障。
  二者射击角度多变,信手拈来、流转恣意。
  枪声回荡飘摇,意态动荡,一时间杀的难分难解!
  声声夺人心魄的枪声,一颗颗子弹穿梭,场面纷乱却也带着特有的节奏,叫人看得心惊胆战!
  只可惜再激烈的战斗,都有画上句号的时刻,随着枪声四起。
  漫天羽毛中,一个身影无声的倒下,伴随而来的是极度宁静,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戛然而止,不声不响。
  染血羽毛依旧纷纷,两个人,一横一竖。
  此刻董毅面露唏嘘,看着倒在地上没了生息的男人长叹一口气,他没有选择爆头,而是击中了小庄的胸膛。
  子弹穿透了小庄的身躯,撕开了他的心脏,这港岛地界赫赫有名的杀手就此告别人世,他的故事彻底落幕!
  董毅平静注视着倒地没了生息的小庄,弯下腰来,夹起小庄的双臂,拖拽着将其放在教堂座椅上。
  看着被子弹击打,碎裂残破的雕塑,内心怅然若失。
  从不对天主教感兴趣的董毅,却学着西方人那套,并肩坐在死去的小庄身旁,胸前画着十字双手合十,为这死在自己手上的男人,开始祷告起来!
  “我从不信仰任何神,但此次我将为我身旁孤独的灵魂祷告,愿你接受这孤独的灵魂,他是行走在这颠倒错乱世界的行者!
  与错乱中坚守着自己的本心,诚然他的手中沾满鲜血,但愿你洗去他身上所有的罪孽,让他得到安宁和平静!
  阿门!”
  说完董毅看向染血毫无声息的小庄,低声喃喃:“对不住了……”
  先是在小庄怀里摸去,从他西装口袋中,摸出巴掌大的记事簿,翻看起来。
  片刻后,发现不对劲,上面除了关于小庄的一些人和事,关键还有董毅未曾想到的事情真相。
  此时董毅,看着记事簿,眼睛不由一瞪嘴里呢喃:“怎么回事?是我前世电影没看明白……
  这画家还真不是李问?!!”
  一时间他整个人眉头紧皱,惊疑不定!
  随即满怀心事的将记事簿放到自己口袋内,看向已死去的小庄,摇头唏嘘:“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会帮你完成……”
  片刻后,董毅提着一个小型冰柜,出了教堂,顺便联系警署让他们派人过来看好现场。
  而他却骑着摩托,不知去向何方……
  夜幕深沉,一中年男人,正独自坐在屋内沙发上,不住喝着闷酒。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这人蹙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腕表,都快晚上十点了,这会谁会来找自己。
  他来到门前,透过门镜看向外面,就见一人带着口罩站于门外。
  这中年男人问到:“什么事,你找谁?”
  “四哥是吗?是小庄让我过来找你的!”
  那人疑惑片刻,最终打开房门,可当他打开门后,屋外根本没有人影。
  再看,门前摆放着一个小冰柜还有手提袋。
  冰柜上面放着一份信,叫四哥的男人见到后,打开信封,发现信封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
  上面先是交代了冰柜里放着的东西,以及手提袋里有多少钱……
  渐渐的叫四哥的男人,双手不由颤抖,读到最后,手中稿纸,飘然落地。
  这人不由嘴皮哆嗦,蹲下身子,抱起冰柜,无奈叹息:“小庄啊,小庄……你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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