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么多难怪你这么胖

  临亲王心里不舒服,就想出去散步。
  可外面大雨漂泊,刚走到门口,他就止住了,灰溜溜的又往回走。
  这一回头,就对上借宿给他的这家屋主的女儿,这是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姑娘,身形康健,手有些粗,但五官端正,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
  刚住进来,临亲王就多看了这小姑娘两眼,心中思忖着,若是投缘,临走时倒也可以把这姑娘带上,纳回府做个妾室也可。
  可两日接触下来,他才发现,这姑娘是个瞎子!
  不是真正的瞎子,而是眼不瞎心却盲。
  她居然嫌弃他吃得多!
  第一日的晚饭有两条鱼一碗肉,临亲王觉得肉太老,鱼不鲜,一样只吃了两口,就命人倒了。
  回头这姑娘看到空碗,问他是不是都吃了,他说是,这姑娘就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吃这么多?是不是肚子里有虫?你知道三样荤菜,我们一家五口,可以吃三天吗!”
  临亲王无语了,但又觉得这小丫头没见识的样子有些招人,便炫耀道:“本官往日府中膳食,一顿便需三百白银,菜荤十二,素七,糕点三四,你若愿意,本官回去后也可来接你,让你也跟着尝尝鲜?”
  这话临亲王说得暗含深意,看这小姑娘的眼神也露骨张狂。
  原以为再傻的女人也能接收到信号了,却不防眼前这个就是个蠢的,她竟说:“吃这么多难怪你这么胖,脑满肠肥,我爹说你这样的面相,活不到四十,而且你头发都没了,就因为大鱼大肉吃多了,要吃点素的才行,不然你就跟狗吃了盐似的,只会越来越秃。”
  临亲王都要气冒烟了,他哪里胖了,哪里秃了,怎么就短命了?你骂谁狗呢?这乡野山民会不会说话?这要不是本王的兵马不足,天公不作美,本王非把这一家五口都拉出去腰斩不可!
  临亲王从这之后,看到这黑姑娘就扭头走,但今天,他又倒了一盘鱼,这姑娘看样子是找上自己,又要骂他了。
  临亲王眼看着那姑娘走过来,已经要张嘴了,他心里一狠,扭头,竟不顾外头狂风骤雨,直接就冲了出去。
  后面的小姑娘呆在门前,看雨幕中的身影越走越远,撇了撇嘴,回头跟还在为糟蹋了整条鱼而捶胸顿足的爹娘说:“那胖子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大的雨,回头他要病了,正好有借口把他撵去住草棚,祖母身子弱,可不能让他给拖累出病气。”
  临亲王一路冒雨前行,冲到了卢大人借宿的人家门口。
  卢大人正在吃午膳,见临亲王来找他,正要起身询问,便听坐在他对面的屋主小儿子问:“大人的馒头还吃吗?不吃我吃了。”
  卢大人连忙坐下,紧紧抓住自己的馒头,道:“吃,当然吃。”
  小儿子有些可惜的看了那馒头一眼,伸手去把桌上最后一叠青菜夹了两根。
  卢大人见状,忙也去夹,就怕晚了,菜汤都没有。
  临亲王在门口等卢大人,隔着窗户,看到卢大人吃个饭,跟在抢猪食似的,非常看不上,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借宿的那家的破事,整个人都阴沉了。
  正在他独自生闷气时,右边传来一道男音:“临亲王。”
  临亲王回头去看,就见一头白发的青年卷着袖子,正在隔壁邻居家的前院舀水,而刚才这声呼唤,是对方跟自己打招呼。
  认出青年的身份,临亲王“嗯”了声,想了想,问道:“你如今在为汝绛王效力?”
  白发青年将水舀进接水的盆里,舀了两勺,才慢悠悠的起身,对临亲王道:“算是吧。”
  说完,便要端着水进屋。
  临亲王及时喊住他:“本王想与谈谈,方便吗?”
  白发青年愣了一下,看了眼屋内的情景,眼中似有迟疑,一时没有回答。
  临亲王又表态:“不会为难你。”
  白发青年这才半推半就的应了声,端着水进了屋。
  刚进屋,就被柳蔚堵住了,柳蔚靠在桌边,对他笑。
  白发青年叹了口气,将水盆搁下,看着柳蔚道:“我答应替你与临亲王套话,你答应不许你女儿再叫我奶奶,说好了?”
  柳蔚比了个“ok”的姿势,笑眯眯的应承:“说好了。”
  安排国师去碰瓷临亲王,这是柳蔚想到的最省事省力的方法。
  国师与临亲王认识,或者说,京中权贵,没有一个与国师不认识,主管了国象监这么多年,又有一头特别唬人的白头发,国师超凡脱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也是于此,柳蔚才笃信,如果给临亲王一个机会,他会愿意单独约见国师。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日傍晚,临亲王一个手下便出现在了婆孙二人的小屋外,对方是来借盐的,老婆婆慷慨的借了两勺盐给他,国师帮忙递了一下。
  也就是在那交手的一瞬间,临亲王的手下塞了一个纸条过来。
  对方走后,国师把纸条给了柳蔚,柳蔚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今夜丑时,后山见。
  夜半时分,细雨绵绵,子时三刻,国师已经提前出现在了后山坡顶。
  而他到了不久,临亲王也到了。
  临亲王只来了一个人,但国师知道,这山里至少还藏了十二三个对方的部下,若自己意欲对其不利,这些人会立刻跳出来,把他大卸八块。
  “没被人发现吧?”临亲王率先笑问。
  国师“恩”了一声,维持人设,仙风道骨。
  后山树木茂密,此时雨又不大,故此进了林子,他们反而感觉不到雨水,临亲王把雨伞收了,找了一棵大树,一边躲雨,一边问:“之前一直没问过你,那日殿上,到底为何要杀六王?”
  国师抬了抬眼,冰凉的眸子扫着临亲王,语气隐含警惕:“约我出来,便是要打听这个?”
  临亲王摆摆手:“你无需紧张,不想回答不说便是,只是你杀六王在先,受牢狱之灾在后,现在却突然重获自由,还出现在汝绛王身边,本王自然想知道其中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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