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宋宪宇

  刚迈入厨房门口的项雨眉头微皱,并未发言,握着长剑的收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力气,转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转眼间已经站在虞家庄大门口。
  项雨抬头望向大门口聚集着的那群骑跨着战马,手按腰畔长刀,严阵以待的骑兵,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剑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每一滴鲜血都会在地面上溅起一朵血花。
  项羽那副浑身染血的模样,让宋宪宇心中一突,不过很快对于战功的渴望就将这微末的忌惮压了下去。
  未等项雨说话,跨坐在战马上的宋宪宇竟然直接开口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兄弟们,这人罪恶深重,竟然胆敢血洗虞家庄,现在我命令你们给我擒下他,生死不论,事后战功大家平分。”
  对于宋宪宇的命令,项雨并为吃惊,在刚才他的心中便已经对这严阵以待的骑兵有了警惕。
  既然宋宪宇想要擒下他来一出栽赃陷害领取战功,那么他就要做好承担项雨愤怒以后的后果。
  未等宋宪宇盔下那四十几名骑兵动手,项雨便直接冲杀了出去,被他握在手中,剑身上血迹斑驳的长剑,直接迎着离他最近的那名骑兵刺去。
  这群骑兵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有一部分是武者,但修为都低的可怜,面对达到了剑士境的项雨,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
  等到厮杀声完全停止,项羽握着长剑,站在宋宪宇的对面,目光却停留在了没有倒下的一个骑兵身上。
  脚步略为沉重,缓缓走到吐出一口鲜血的扬帆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有着天生独有的王者之气,开口,“念你是一人才,本王问你,你可愿追随于吾?”
  你可愿追随于吾?
  汝可愿追随于吾?
  汝可愿……
  那一刻,与千百年前的那一幕重合,扬帆微抬头,上首的人儿逆着光,模糊得有些看不清神情,只是那人身上,似曾相识的气息,似曾相识的话语,竟叫他的眼睛星光闪烁。
  沾染鲜血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吐露出几字来,“吾愿誓死追随。”
  扬帆心底里有种感觉,眼前的傲立的少年就是他的王,往昔那称霸天下的、大胆张狂的王。
  项雨满意勾唇,朝他伸出手。
  扬帆盯着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身子都颤抖了,他惊异地抬头仰望项雨,深深地,数十息后才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在那白皙的、纹路盘旋的手掌之上。
  此时项雨稍一用力,便把扬帆从地上拉了起来。
  宋宪宇看着遍地尸体,残缺不全的、血液还在留着,在地上蜿蜒着,千百支汇集到一处,形成一片血河,浓重的血腥味差点没让他反胃。
  他没有想到,项雨竟是将他手下的将士全部杀了!而且,是如此残忍的斩杀手段!
  那些将士也有个中高手,然而一遇项雨,却被轻而易举击灭,由此可见,项雨有多么变态了。
  方才那扬帆,他也不是不认得,只是他在将士中名声极差,连修为也是最低的。
  然而今日,扬帆所使出的修为竟是比另外四十九名将士的修为还要更胜!
  如今,他竟归于项雨,他隐藏实力,难道就是为了做项雨的探子?可是他一将士又怎会认得这山野仆户?他做了项雨的探子又有什么用?
  宋宪宇疑惑了,可转眼一想到,此时扬帆归顺项雨,那么他两人必定是要联手击杀自己的,他如今连一个项雨都难以对付,再加上一个扬帆,他胜的可能性更小。
  宋宪宇从当下紧迫的局势感受到他现在是有多么危险。
  冷汗如大豆般漱漱落下,宋宪宇抓着缰绳的手捏紧了,粗糙微恪守的绳子摩擦着掌心,划出道道血痕,而他却因为极度恐惧而没有感受到疼痛。
  看着那两人,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将目光从扬帆脸上移开,对项雨道,声色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项雨,你今日收服了他,不怕他明日再叛变于你吗?”
  扬帆心里一沉,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项雨。
  只见项雨听宋宪宇话语淡淡挑了挑眉,对于宋宪宇的挑拨离间丝毫不在意,开口,“他不会背叛于我,就是他背叛我,也得想想付出的是什么代价!”语气笃定而又狂妄,两人心头皆是一摄。
  扬帆深沉地呼出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是的,项雨虽是爱才惜才之人,可他更是憎恶厌贪之人,否则那时在乱世中杀戮君主的名声也不会盖过他的惩恶扬善了。
  听着项雨好生狂妄的语气,宋宪宇心底一沉,心知今日是必要与这二人一场恶战,而输的,极有可能是自己。
  扬帆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他现在看宋宪宇不爽极了,当下跨步而出,内力牵引着落在地上的长剑,将其执于手中,作势要朝宋宪宇斩杀而去,却被一旁的项雨拉住。
  “主上?”扬帆停下动作,微偏了头,疑惑。
  项雨淡淡睨他一眼,道,“你且先进虞府照护虞老爷一家,吾与这宋宪宇的恩怨,吾自己解决。”
  扬帆闻言眉头诧异一挑。
  虞府?难道王上留在这边陲山坳而不出山寻找分散到各地的兄弟们就是因为找到了夫人么?
  想那当年夫人逝世之后,王上那般悔痛的神情,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力拔山兮气盖世,虞兮虞兮若何?
  沉痛的心情在心底里蔓延,扬帆略一点头,应了声是,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虞府走去。
  项雨气息一沉,提了步子踏在地面上,地面竟是微微撼动。连那战马也是一惊,不由乱了步子,左右斜晃两下才稳住身子。
  骑在马背上的宋宪宇被马儿的突然动作一惊,本就高度紧张的他受到刺激一下松懈了手中缰绳,缰绳从手中脱落,而他自己,也随着马儿的那几下晃动猛地滚落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项雨冷着脸哧笑一声,动了动因长时间不活动而有些僵硬的手。
  这时宋宪宇从地上爬起来,长袍褶皱不平,沾染着鲜血与灰尘的混合物,在胸前裸露着,头发散乱,极为狼狈。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初时意气风发的宋骑尉。
  项雨轻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几个印决,一股强劲的气流在他体内瞬间爆发,冲破层层经脉全数汇集到拿着大刀的大手之上,一层淡淡的气体覆盖其上,却是带着席卷天地的气息!
  这时项雨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眼里有着嗜血的光芒,心念一动,刀身微侧,然而却随着他的动作竟是绷得笔直,露出泛泛冷光。
  脚下一踏,便是向宋宪宇斩杀而去。
  宋宪宇大惊,心下一骇,忙抽出身侧佩戴的长剑,牢牢握在手里。
  他看着朝自己杀来的项雨,惊恐地睁大眼睛,项雨身上的气势太强,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趁着他现在还有一线生机,便也是要拼他一拼!
  极度恐惧竟是叫宋宪宇镇定下来,他止住两条腿的不住颤抖,狠狠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剑气尽数灌输到长剑之中,生生对上项雨的斩杀。
  “啪——”
  冷兵器落地的声音。
  只见宋宪宇使足了力气握着长剑朝项雨而去,长剑气流和大刀气流两相碰撞,竟是划破疾风,生生撕裂空气。
  就在长剑剑尖快要接触到大刀刀尖之时,宋宪宇突然手中一个旋转,手腕向下,上半身往后、往下仰着,头低到至极,身子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剑尖在空中挽起朵朵绚丽的剑花,紧接着,那带有强劲气流的剑对准项雨下身而去,凌厉至极,可以看出那人招式多么狠辣!
  因着那宋宪宇突然变换招式,项雨皱了皱眉,见他身子弯成诡异的弧度之后身下竟是窜出一道白光,细看之下原来是他手中的长剑正对着他胯下。
  项雨眸色一冷,淡定从容地收回大刀旋即在半空翻转一圈,脚掌崩得笔直,在宋宪宇的剑刺向他之时将剑气汇入脚尖,脚尖猛地发力狠狠踢掉他手中的长剑。
  长剑旋即掉落,发出清脆声响,然而还不等宋宪宇因剑被项雨一踢即落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他就感觉到后庭一痛,接着,他的头就塞到自己胯下,老腰都快要拧断的疼。
  项雨在双脚落地之前又踢了宋宪宇一脚,他故意把宋宪宇的头踢进他胯下,然后,宋宪宇的身子便是成了一个略为不规则的球状物,呈“s”型向着前方滚去。
  宋宪宇只觉得一条命都快给项雨玩儿没。
  然而他晕晕乎乎就快撑不住了的时候,一柄银色长剑直直插进他的身体,贯穿整个脑袋,没入地面三寸。
  眼睛一瞪,瞳孔骤然涣散,而他的脸上,布满惊骇的同时,又带着解脱。
  项雨淡淡扫了一眼他的尸体,扔了大刀,进了虞府。
  虞扬见项雨一进来便上前,看着他一脸冷凝和满身血污,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项雨轻轻一笑,道,“没有,人我都铲除完了,一会儿处理一下就行。”
  闻言,虞扬点了点头,转身对还存货着的几个男人吩咐道,“你们出去将尸体和战场痕迹都情理一下。”说话间,竟是有着一丝大将之风,沉着稳定,然而,这是往昔的在山坳中度过半生的虞扬是从未有过的。
  几人应声,便夺门而去。
  接着,他又转过头来,闻着项雨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掩鼻皱了皱眉,似是不喜。然而没有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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