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
李敢的营帐,是龙城最大的。
即便是白天,依旧有十余位士兵驻守。
“都不去打卡的吗?”胡云腾见到这个情况,心里泛起了嘀咕。
原本打算趁李敢不在,先暗中确认潘凤所在的位置,等天黑后再行动。
现在嘛。。。只能硬上了。
“见机行事。”胡云腾叮嘱了一句,晃着手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营帐的正前方,一位身披银色披风的老兵,黑着脸坐在凳子上,看上去像是卫兵们的头领,身旁有人替他拿着枪。
有领头的是好事,正好打听潘凤的下落。
胡云腾面带笑容,在老兵面前一抱拳:“我是黑虎,奉苏武将军之命,追查圣旨上的逃犯。”
老兵早见到手牌了,这才没让手下赶人,听到胡云腾官腔十足的话,把头一扭,冷哼一声:“这是李将军府,不是逃犯营!”
言下之意,找逃犯去别处找去。
胡云腾也不着恼,令牌在这里不好使,本就在意料之中。
他微微一笑,突然加大了嗓门:“今天一早,李将军去了苏将军府上,说是收了一位叫潘腾的士兵,行迹可疑,特令我们留心一下,不知道这位士兵现在何处?”
李敢早上去了苏武的营帐,这是真事,至于双方说了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所以打着李敢的旗号上门要人,是最合适的方法。区区一个看门人,又怎敢忤逆主人的意思!
谁知那位老兵,并没有表现出慌张或者尊敬的姿态,反而笑得更冷了。
“哼!什么潘鸡潘狗,统统没有,你要找,到屎多的地方找去,别挡了大爷的视线!”
老兵说到最后,从卫兵手中拿过长枪,枪柄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砰砰”作响,是在逐客了。
胡云腾眉头微皱,握刀在手,转身望向杨修,见他捂嘴咳嗽,就点了点头,右手一甩,也不道别,大刺刺的离去。
老兵气不过,出言讥讽道:“呦,小苏将军的手牌,好厉害哦,吓死人喽。”
胡云腾耸了耸肩,背对着老兵,挥了挥手牌:“放心,我黑虎从不吓人。。。我只吓猪!”
老兵听完之后,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那里不对劲。
等他想到的时候,四人已经走远了。
“混蛋!别让我再见到你!”老兵拿枪狠狠的砸向钻石地面,砸的位置,正是胡云腾刚才站过的地方。
帮他拿枪的卫兵走上前来,小声劝道:“莫老,别生气,都是一群一朝得志、语无伦次的家伙。”
“哼!”老兵回头瞪了卫兵一眼,须发怒张,吓得卫兵赶紧退后,捂嘴低头。
卫兵刚才的话,深深的刺痛了老兵的心。
老兵本来是李敢亲卫军的头领,除了护卫营帐的安全,还担负着选兵的重任,权势极大,在龙城也是横着走的,除了几位副将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昨天欣喜若狂挑中的天才,今天竟会成为噩梦般的存在!
那个天才,就叫潘腾,是参军处总管为了讨好他,亲自送过来的。
“莫老,天才啊!能开六石弓,我亲自检测的,货真价实,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老兵耳畔犹留着总管激动不已的声音,他当时也是非常激动,亲自为潘腾穿上铠甲,发放长枪。
看着这位身材魁梧的天才在营帐外巡逻的身影,老兵笑得合不容嘴,直到李敢一脸晦气的返回营帐。
老兵知道将军输给了霍去病,心情正差,自然不会出去迎接,以免撞在枪口上,当了炮灰。
谁知那个潘腾,竟然不认得李敢,还拿枪尖指着对方。
李敢的脾气,那是相当的暴烈,直接一枪就砸了过去!
这一枪虽是泄愤之举,却犹如猛虎下山,枪风“呼呼”作响。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如此威猛的一枪,竟被潘腾给接住了,而且接的气定神闲。
李敢怒喝一声,全力一击,刺爆了潘腾的头颅,气冲冲的走进营帐。
老兵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最多潘腾不受重用,也不会连累到他。
可是,第二天一早,李敢兴致勃勃的拉着潘腾比武,最后竟然撤了老兵的职,让潘腾来当头领。
潘腾居然也不推迟,还让老兵出门巡逻,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
一朝得志语无伦次!这是老兵心里要对潘腾说的话!
。。。。。。
不远处的角落里。
胡云腾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杨修。
“杨先生,何以教我?”
他知道杨修刚才会咳嗽提示,必然是有了想法。
杨修有些尴尬,又是咳嗽了两声。
他的确看出了一些不对劲,也很想表现一番,但是胡云腾最后的应对,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看穿的那些东西,胡云腾也看出来了。
再要说出来,这就很没劲了。
“黑虎大人,杨某多此一举了。”杨修讪讪的笑了笑,闭口不语。
胡云腾见他不愿说,也不勉强,转身望着李敢的营帐,自言自语道:“我先来两句,算是抛砖引玉。”
“那位老兵,坐在营帐前,这不合规矩,没有那家的守卫会这么做,所以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守兵。”
杨修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开始虽然不愿意说,但是心里痒痒的,见胡云腾一停顿,立刻插上了嘴。
“能有凳子坐,又有人伺候,和杂役房的王明渊有些像。”
胡云腾知道他的意思,在说老兵是那些守卫的头。
这事虽是猜测,可能性极大。
“继续。”胡云腾双手负后,侧耳倾听。
两位阿扎族人,则一前一后,守卫在两人身旁。
杨修是个聪明人,这一路看过来,已经看出两人是胡云腾的忠实手下,虽然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说起话来,已经没了顾忌。
“大人手上有将军手牌,苏将军虽然比不上李将军,但是级别上是相同的,有这块手牌在,普通士兵见了,肯定是要行礼的,至少也该去通报一下,那人什么都不做,可见是有所凭仗。”
胡云腾点了点头,老兵的凭仗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但是那厮敢坐在李敢门口,又没人说什么,必然不简单。
杨修继续说:“他虽然有凭仗,但这凭仗不足与苏将军手牌相提并论,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逐客,并不想交恶。”
胡云腾认同这一点,老兵的那句“这里是李将军府,不是逃犯营”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修又说:“可大人一提到潘腾的名字,那人就翻脸了,什么鸡啊狗啊,屎啊尿啊全出来了,一点不顾忌苏将军的颜面,由此可见。。。”
杨修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卖了个关子,想看看胡云腾是不是真知道。
他当时会咳嗽出声,就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不希望胡云腾当场翻脸。
胡云腾拔刀在手,轻轻摩挲,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可见潘腾必然在李敢府上,老兵的这番话,就是说给潘腾听的。”
“不错!”杨修接过了话:“老兵说到潘鸡潘狗的时候,怨气十足,脸上却又带着小人得志般的笑,明显是骂给潘腾听的,以潘腾的个性,竟能忍住不发作,倒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胡云腾想起潘凤,心情大好。
那个傻大个,明知打不过霍去病,却不肯独自逃生,是个不错的手下,就是武艺差了些。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飞将军是强,但人家一点都不听话。
这样的手下,还不如潘凤用的踏实。
“走了,你们在这里等我。”胡云腾将刀扛在肩上,大踏步出发。
杨修明白他的意思,挥手相送。
刚才不能当场发飙,是因为有四个人,打起来刀枪无眼,难免有人伤到他杨修。
万一死了重组身躯,身份就暴露了。
不过杨修有些奇怪,黑熊和黑兔两人为什么也被留下了?
如果说要保护他,一个人也就够了,难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也需要保密?
杨修想到这里,看向两人的目光就变了。。。
胡云腾再次出现在营帐外的时候,老兵早已坐回了凳子,正翘着二郎腿和身边的卫兵聊天,看情形像是刚好聊到了精彩处。
老兵“哈哈哈”的大笑着,根本没注意去而复返的胡云腾,对着卫兵高声说道:“什么黑虎,潘鸡,都是不入流的家伙!大爷我有李将军亲赐的招兵令牌在,可不会怕了他们!”
卫兵虽然是弯腰听着,却早已看到了胡云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上去有些诡异。
“招兵令牌?你是来搞笑的吧!”胡云腾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副将处的令牌,昨晚吃饭的时候,苏武有说起过,共有四块,分别是招兵、后勤、礼仪、行军手牌。
其中前三块牌子,只是替副将招兵、购物、送礼时用的,并没有什么身份象征,唯独手牌是相当于副将亲临。
拿着一块招兵令牌吹嘘,那怕是李敢的招兵令牌,这牛吹得也太大了点。
老兵当然知道这些事情,被胡云腾当面一说,老脸顿时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的提起长枪,一手将一块钻石令牌丢了过去。
不等胡云腾开口,老兵怒喝道:“好啊,敢抢李将军的招兵令牌,卫兵,给我上!”
这是。。。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栽赃啊!
胡云腾错愕之余,突然计上心来,学着他的样子,将苏武的手牌丢了过去,正好砸在老兵的头上。
“好啊,敢抢苏将军的行军手牌,杀无赦!”
这个老兵真是可爱极了,自己正缺一个杀进去的借口,这下好了,名正言顺了。
只要杀进了营帐,不愁见不到潘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