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遇险

  水寇的本事,就像小小的池塘,难掀风浪。而墨守成的功力,犹如大海,他三拳两脚,早把那百十个小水寇打退了。
  墨守成正要上车寻找陈桂,忽闻一声哨响。
  龙吟声起,河中央波浪分开。一个牛头马面蟒蛇身的怪物,自水下钻了出来,长约十丈,形如高楼。
  “河神爷,小的们给您送吃的来了!”一个水寇非常猥琐地说道。
  那蟒怪冲着墨守成嗅了嗅,吐出火红的信子来,“嘶嘶”怪吼。
  “闻我干嘛?你想打架吗?”墨守成指着那怪蟒,大声喊道。
  龙吟声再起,水面掀起了滔天巨浪。蟒怪嘶吼着,煞是威风。
  怪蟒正欲攻击,墨守成的拳头已到。一个醋钵大小的拳头,带着墨气,落在了怪蟒的头上。
  怪蟒被打飞出去,沉入了河里。
  水寇们全都傻眼了,喃喃道:“说好的‘不会武功’呢?”
  河水“咕咕”地冒着泡,有如沸腾一般。怪蟒再次窜出!
  水寇们视怪蟒为“河神”。他们每日皆要抓几个无辜的路人,将其丢入河中,说是祭祀“河神”,以求“河神”赐福。
  现在,怪蟒发了狂,它见人便咬。片刻间,水寇们死伤殆尽。
  “这家伙好能吃啊!生吞了这么多坏人!”墨守成天真地说道。
  柿子要挑软的捏!那怪蟒对墨守成颇为忌惮,它不敢去打墨守成的主意,便拿水寇来撒气。欺软怕硬,几乎是所有畜生的共性!
  怪蟒欢快地吃着人肉,它尾巴垂在河里,不停地拍打着河水,激起浪花无数。
  墨守成被怪蟒的尾巴所吸引。他还不知道,在他身后的水域里,一个庞大之极的黑影,正向他慢慢靠拢。
  血盆之口欲吞天!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巨龙般的水怪猛地袭来!张口吞云吐雾,怪物的大嘴一张一合,将墨守成连人带河堤,一起吞入了肚子里!
  镇南的荒山上,一个英俊非凡的白衣少年,形如书生,他手持一柄破神剑,一路追赶骷髅兵。
  这英俊少年正是关河洲。他见荒山上瘴气弥漫,恐有埋伏,便取下三把宝剑,插在地上,当做阵脚。一旦有事,关河洲便可随即布阵;阵脚相连,可护主御敌。
  这座荒山名叫“白狐山”。山上有个寨子,是那打家劫舍土匪的地盘。寨子的主人唤作“白晶奴”,正是那位绑走陈桂的女子;她也是“白虎山庄”白夫人座下最得力的助手,其艳名远播,黑白两道无人不识!
  几个骷髅兵踩到了地上的机关,铃铛响动,早惊动了守夜的土匪。
  “妈的!就知道他们会来!才一天没上交他娘的‘孝敬银子’,就来催命了!妈的!这帮打劫的土匪!”那守夜的土匪恨声骂道,他以为是捕快们又来催收“保护税”了。
  身为捕快,从事如此高尚的职业,该多么光荣!然而,此地的捕快们却被土匪骂作“土匪”,也真是滑稽到极点了!
  “啊!是白夫人的骷髅兵!”守夜的土匪惊道。他显然非常害怕。
  两个骷髅人放下手中的墨守邪,向西逃去,土匪也不敢拦阻他们。
  一路上,墨守邪拼命挣扎,筋疲力尽。她又惊又怕,此刻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墨守邪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清甜绝伦。她朱唇微启,模样甚是诱人,便是那有德的君子瞧见了,也难把持得住。
  那守夜的土匪饱暖过度,满脑子都是那档子的事。他淫邪地笑着,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衣服。而那另一只手,却伸向了少女最甜美动人的地方。
  戏文上,每到这种最关键的时刻,总会有一个白衣美男出现,大喊一声:“住手!”
  “住…住手!”最老套的情节还是发生了!关河洲来了!
  “哪来的落魄书生?管他呢!先玩了再说!反正就那一瞬间的事!”守夜的土匪喃喃自语道。
  “破…破……”关河洲武功底子弱,他一路狂奔,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了。
  空中银光如龙,破蠃剑俯冲过来,一下子撞飞了那土匪。
  “破蠃剑!”关河洲大惊失色。他见了破蠃剑,不喜反忧,不知为何?
  草丛中,猛地飞出一条黑影。黑衣人一把抓住破蠃剑,在土匪的脖子上轻轻一抹,一道鲜血立刻飙出。
  黑衣人再次挥剑,剑气横扫,触发了地上所有的机关。一时间,“叮当”之声大作,惊醒了满山的土匪。
  “是他!”关河洲的手掌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今夜的这盘棋,他已输了一着。
  铜锣声响,百余名土匪陆陆续续地冲了出来,将关河洲和那黑衣人围住。
  “吴爷!是吴爷!吴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土匪们冲着那黑衣人点头哈腰,十分恭敬地说道。
  “兄弟们都来了吗?白夫人她有要事,你们一个都不能少!花名册拿来!”黑衣人板着面孔,厉声喝道。
  这黑衣人乃是白夫人新聘的高手,极受礼遇。而这些“白狐山”的土匪们也都是白夫人旗下的喽啰,他们哪敢怠慢黑衣人半分!
  花名册到手,点视人马,除了寨主白晶奴和已被杀害的守夜土匪之外,其余人尽数在此。
  “很好!”黑衣人合上了名册,冷笑道,“今夜,我告诉你们一件好事。你们瞧那边…看见那位躺在地上的姑娘没有!你们排好队!轮流过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关河洲知道黑衣人别有所图,但眼下同伴有危险,他还是要以墨守邪为重。关河洲跑了一路,此刻腿软酸痛,他无力地走到墨守邪的身边。
  土匪们一个个都眼放绿光,如狼似魔。淫邪之心一起,防备之心便弱。而此刻,正是他们破绽大开的时候。
  身化银龙,气贯长虹。黑衣人出剑如电,人剑合一,利刃横飞,削尽头颅无数。
  片刻间,所有的土匪全都被杀了!尸横遍野!
  仅凭单手孤剑,瞬杀百余人。黑衣人武功之高,心肠之狠,可见一斑。
  黑衣人走到关河洲的面前,扔下两把未出鞘的宝剑。这两把宝剑,竟是破鳞剑和破毛剑!
  破鳞、破毛和破蠃三剑被关河洲留在荒野,当做阵脚,以应付不测之变。而现在,这三把宝剑都被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拔走了!剑阵残,先机失,关河洲已落于下风!
  “呵!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镖客…呵!”黑衣人冷笑道,“原来在漂亮女孩面前,你也是蠢货一个…我太高估你了!”
  “是吗?”关河洲站起身来,不卑不亢。他方才跑步过度,肌肉酸软,双腿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黑影如风,长剑欺身。黑衣人一剑刺出,直指关河洲的咽喉。
  破神剑出,早拦下了这狠辣凌厉的一招。
  黑衣人这一剑,乃是虚招。他身化残影,瞬间来到了关河洲的身后,拔出了破羽剑,随即又飞出数丈之远。
  “呵!捕快们马上就要上山了!”黑衣人把刚杀过人的破蠃剑丢向关河洲,冷笑道,“这满山的土匪,可都是你杀的!哈哈哈哈!这就是证据!”
  “把‘破羽剑’还给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关河洲平静地说道。
  “它叫‘破羽剑’?我有种感觉,它似乎能号令全天下的飞禽?好东西!我带走了!哈哈!”黑衣人大笑,得意地走了。关河洲并未阻止他。
  在黑衣人转身的一瞬间,关河洲发现,黑衣人的背上已多了一个泥掌印。而黑衣人第一次现身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个掌印。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
  地上,浅草茫茫。关河洲一瞥间,似乎看到了一位老人家的身影。而那位老人家,像极了“东胜镖局”的四当家孙外公。
  清风拂过,野草尽披靡。草地上,除了土匪的尸体,什么也没有。关河洲揉了揉眼睛,他可能是眼花了。
  关河洲要去救墨守邪,他走了几步,便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他来到墨守邪的身旁,摆了一个小小的剑阵。
  破鬼剑“嗡嗡”作响。
  “什么!噬魂阵!这里…这里怎么也有噬魂阵!”关河洲惊道。
  关河洲又认真地计算着方位,重新变换阵脚,精心布阵。六剑成阵,以应付噬魂恶阵,唯余破神一剑御敌。
  山下的捕快,正往这儿赶来。秀才遇到兵,关河洲他也不知道说不说得清?
  夜空中,飞鹰齐鸣。饥饿的老鹰,闻到血肉的味道了。
  落英缤纷,无数的桃花撒将下来。地上才子、佳人成对,倒也不辜负此番美景。
  自然中,往往越美丽的事物,越容易隐藏凶险。而这“桃花”的背后,就是一只只会吃人的老鹰。
  许多只粉红色的老鹰俯冲下来,与天地融为一色。它们身披粉色羽毛,翅膀扇动,羽毛飞舞。这正是兴陵镇独有的桃花鹰。
  空中,那漫天的粉红色不是桃花,而是桃花鹰的羽毛。
  飞鹰落下,贪婪地吞食着山上的尸体。有几只特别凶猛的桃花鹰,却只对关河洲、墨守邪这两个活人有兴趣。
  破神剑神勇异常,它早已自行出鞘,击退那几只图谋不轨的桃花鹰。
  破羽剑被黑衣人带走,桃花鹰没了克星。破神剑虽猛,却也一剑难敌群鹰。
  关河洲的背后,突然冲来一只猛虎般大小的巨型桃花鹰!
  关河洲临风而立,他握紧着双拳,心道:“我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如果连几只小小的畜生都对付不了,我又凭什么去做‘那件事’!”
  鹰嘴如铁锥,对准了关河洲的后脑勺……
  兴陵镇上,那名疯狂的男子暗中偷袭,点中了崔嵬背上的穴道。
  崔嵬反应慢,过了片刻,他才转过头来,问道:“你点我干什么!”
  “呵呵!我要你乖乖不动…呵…你的肉,我的骷髅兵最爱吃了!哈哈…”男子的笑容突然凝结,他惊道,“你!你…你的头…怎么还能动!”
  “嗯?奇怪吗?我不仅头能动…”崔嵬一拳猛地打出,他低声吼道,“哼!我还能揍你呢!”
  男子被打飞了出去,脸都快变形了。
  “哼!坏人!”崔嵬说着,又挥刀直砍,奋力杀退了几个骷髅兵。
  一旁的红绡姑娘见了,也松了一口气。崔嵬锻骨之后,星灵之力遍布全身经脉;灵力流动,他那被封住的穴道自己就解开了。
  “什么人在闹事!”一声暴喝,铁链声与脚步声相继传来。
  一队捕快,匆忙赶来。他们扶起了地上的男子,又派人秘密送走了。
  为首一人,满面虬髯,生得十分雄壮威武。他带领众捕快,与骷髅兵展开了战斗。
  远处一声呼啸,骷髅兵纷纷撤退。捕快们也不追赶。
  崔嵬要保护红绡,也没心思去追赶那些白骨。
  那威武的虬髯大汉走上前来,喝道:“我是此间的捕头,名叫‘贾正’!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拔刀行凶!不要命了!这镇上有宵禁,你们不知道吗?”
  “这些骷髅头想要吃我们!我不拔刀,不就给他们吃掉了吗?”崔嵬争辩道。
  “还敢多言!与妖邪打架,二者同罪!走!跟咱们走一趟吧!”一名捕快怒喝道。
  “诶!你们…他们要吃我,难道我就只能束手待毙!跟邪恶势力搏斗,还犯法吗?”崔嵬不服气道。
  “当然犯法!你要么就等我们来救!要么就乖乖地被骷髅兵吃掉,然后我们再出来主持正义,帮你报仇!臭乡巴佬!”那小捕快训斥道。
  “哼!有事不见人,没事活见鬼!就是你们这种东西太多了,底层百姓的生活水平才一直上不去!”崔嵬也气道。
  “你辱骂朝廷命宫,该当何罪!”小捕快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你当官不与民做主,又该当何罪!”崔嵬怒道。
  “哈!你问我‘何罪’…哈…哎呀…疼!贾捕头!贾捕头!”小捕快的话还没说完,捕头贾正就一巴掌打了过来。
  “你小子!笑你妈的!老子到现在才说了一句话,你还没完了!要不要老子把官印给你,你来当这个捕头!”贾正怒道。
  这崔嵬也是幼稚到了极点,竟敢跟官吏顶嘴!在这无法无天的世界里,跟强者对着干,轻则终生监禁,重则死无全尸。
  “喂!你小子!就你这死样子!在这‘镖绸之路’上…可活不长啊!”捕头贾正教训道,“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说的,老子就有权抓你!把你毒打一顿!”
  “既然下定决心要当一名镖客,我就不怕死!更不怕全天下的狗官!哼!只会欺压百姓!狗官多了,百姓的日子就会生不如死…百姓生不如死,那我还怕什么!我不怕,该怕的人,应该是所有对不起百姓的狗官!”崔嵬天真地喊道。
  捕头贾正皱了皱眉,他见崔嵬面上神光流动,似有绝艺在身。贾正不愿招惹崔嵬,便打着官腔道:“既然你们没事,那就快离开此地吧!”
  胡同里,奇怪的琴声响起。
  一时间,“荜荜拨拨”之声不绝。这是白骨骷髅炸裂的声音。
  “哈哈哈哈!老七!真有你的!洒家服了!真不愧是咱们‘东胜镖局’的‘智多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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