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你还有什么遗言?

  柳昱咒的表现,让茅元阳眼中更是兴奋,丝毫没有畏惧和担忧,他沉声道:“听见了么!前辈要听戏,戏罢之后,要替天行道!不要扰了前辈的兴致,那恶徒就藏身在某个房间里,将他找出来!”
  茅元阳下令的同时,进院的那几个道士同时领命散开!他们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迅速的开始从宅内各个房间探查而去。
  我注意力依旧全部在纸扎人身上,只不过从它们的站位上,我的确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
  虽说是八个纸扎人,暗合八卦的意思,但方位却很混乱,不像是做什么准备。
  张尔,茅元阳也在看它们。
  柳昱咒则是双手背负在身后,向来严肃的脸,竟有了几分笑容。
  下一刻,纸扎人又动了,它们先是朝着院内的方向作揖一拜,紧跟着戏台之上便传来了尖细的咿呀唱腔。
  “喜、怒、哀、乐、悲、恐、思,畜生道上人畜行。”
  在这尖细的唱腔之中,那几个纸扎人便在台上散乱的移动,就好似人在行走一样,不过也有的纸扎人趴在了地上,似乎是爬行。
  若是正常的戏班子来唱戏,那这最多戏曲诡异一些,在这地方,唱戏的又是纸扎人,就太过恐怖渗人。
  尤其是它唱腔中的内容以及这些纸扎人配合的动作,更让我觉得身上一直泛起鸡皮疙瘩。
  柳昱咒却又鼓起掌来,啪啪的声响中,唱腔还在继续。
  “眼、耳、鼻、舌、身、意欲,摒弃或至出道去。”第二句戏曲入耳的瞬间,我心头一震。
  这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戏曲,是那袁化邵在说什么东西?
  我顿时想到了张尔所说的出马,出道,出黑!
  本身袁化邵就是出黑的阴阳先生,他竟然还想出道?!
  那些爬行,行走的纸扎人忽然停顿了下来。
  滴答滴答的,忽然房梁上方落下来了水,那些水浸透了部分纸扎,纸扎人上的五官全部消失了,形成了墨团,纸扎脸变得脏兮兮的,不过的确没了五官画像。
  此刻,那戏曲的语调又变得高昂起来。
  “然出黑者,逝者安息,生者奋发。出道者,行出畜生,不再为人!”“以人寿为精,为生者长生,长寿为基,不做牛马!”
  又是哗啦一声声响,那八个纸人之中,有七个,忽然跪倒在了其中一个纸人面前。
  噼啪的声响中,七个纸人忽然燃烧起来,虽然它们沾了一些水,但是火苗窜动之下,依旧迅速燃烧殆尽。
  最后一个纸人在火苗之前,猛火之下,它沾水的头部又被烤干,不过纸人无脸,并且污浊,它定定的对着我们的方向,煞是让人发憷,诡异到了极点!
  安静,幽幽的安静,分明是戏曲结束了。
  柳昱咒再一次鼓掌,他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冰冷。
  “出道便是以人为本,替天行道!偷寿苟且偷生,害人不浅,还当人做牛马畜生,这戏听完了,令我很是厌恶。”
  “很少有人能让我如此厌恶。”他的手垂落至身体两侧,顿时场间弥漫的便是凌厉的杀机!
  风!仿佛都变成了针刀!刮在皮肤上刺痛无比!
  我彻底明白了这老头的意思,他当人是畜生,他要脱离,便有了偷寿的做法。
  也就在这时,那八个寻找各个房间的道士也无功而返,都请罪说是没有找到那老头。
  茅元阳正要呵斥。
  院内却陡然传来柳昱咒的喝声。
  “盖闻,天圆地方,律令百章!”正气十足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院内。
  我心头一惊,难道柳昱咒找到人了?可他一直在这里站着啊,我们也都在这里站着。
  他连移动都没有移动一下,怎么可能找到人?
  我的观察已经很敏锐,旁边还有张尔……思绪只是电闪之间。
  一柄桃木剑竟朝着戏台之上飞射而去!
  柳昱咒的声音却未曾停止。
  “一斩去天殃,妖魔尽损伤,星辰来护卫,日月显三光!二斩去地殃,戊已坐中方,伏尸皆化散,魍魉总消亡!三斩去鬼殃,鬼魅尽潜藏,亡魂超仙界,穴内永祯祥!”
  咒法齐出,却完全和他之前用的斩桑咒不同,这一次不但是杀机凌厉,还透着杀人夺魂的意思?
  紧随着一柄桃木剑之后,便是两柄漆黑色的桃木剑,我现在才知晓,那是懋桃木!因为我从行龙山上带下来过类似的懋桃剑,交给了茅元阳。
  再之后那两柄懋桃剑之后,便是手持铜剑的柳昱咒!
  他猛地一蹲,便快速踏步冲向戏台,三两步后便一跃而上!
  那老头,竟然在戏台之上?
  柳昱咒什么时候发现的?
  旁边的茅元阳更是兴奋,他喃喃道:“开山斩草咒的三斩,柳家的前辈道法高深,实属罕见。”第一柄桃木剑已经刺入了戏台,忽而嗤的一声,桃木剑竟然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紧随其后的懋桃剑,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却也断裂数块,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茅元阳面色大震,我看的也是更惊。
  这时候我才看明白了,戏台之上还有钢丝!
  这些钢丝连着纸扎人,刚才纸扎人看似妖异的移动,闹鬼了似的,可实际上是凭借这些钢丝在动!
  桃木剑和懋桃剑速度太快,加上钢丝又动了,所以才会斩断了剑!
  看清楚这些之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总算缓了口气。
  纸人是人在控制,那这老头远没有我想的那么恐怖,真要是大白天的闹祟,那就太过可怕。
  柳昱咒也冲上了戏台,他手中的青铜剑朝着前方一刺,接着又是一卷一抽!
  顿时戏台上方的房梁上,一道干瘦的人影随之跃下。
  他穿着一身陈旧的唐装,头顶没有几根头发,随风飘动。
  干巴巴的脸,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凸起,阴冷的看着柳昱咒,他手中拽着一股细细的钢丝,钢丝另一头被青铜剑缠住。
  并且他另外一只手里头,捧着一只碗,碗的边缘是金子包裹的,下方则是白色的头骨。
  老头还没有说话,柳昱咒便冷声开口。
  “唱完戏了,还有什么遗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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