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是她

  “快走,有人上来了。”
  话未落,谢宛云发觉她的身体被人拉了起来,身不由己地跟着那人朝下跑去。下头,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人头了。那人拉着她,灵活地转了个弯,藏进了旁边的树丛中。
  谢宛云扭头朝旁边看去,看到了一张满布着黑色胎记的脸。谢宛云记得,上山的路上,她们曾经见过的。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看到了多少?为什么要帮她?
  谢宛云的心中尽是疑惑。
  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
  那个姑娘却朝她竖起了手指,轻“嘘”了一声。
  纷沓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本来这么厚的雪,应该不大能听到脚步声的。不过,人一多,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柳如月焦急的声音听得格外地清楚。
  “快,就在前面,快点!”
  她边走,边催促着护卫们。
  “夫人啊,你撑着点,我来了。”
  吴嬷嬷焦急的声音响起,一面又催那些护卫。
  “都给我到前面去,赶紧跑。你,吃没吃饭啊?还想不想干这份差事了?”
  一面,又扶着柳如月的胳膊。
  “少夫人您千万当心些,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万一不小心碰着磕着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吴嬷嬷这般殷勤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柳如月的眼中露出轻鄙之色。若不是刚刚听到钱氏那一声远远传来的惨叫,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吴嬷嬷会如此吗?主子刚没了就急着找靠山,这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暂时还有用得着这老东西的时候。
  柳如月如此想着,嘴里感激地道:“多谢嬷嬷的关照,我没事。一切,还是以救母亲为先吧!就是要我用这孩子的命,我的命来换母亲的,我也是愿意的。”
  “少夫人真是至孝之人啊。”
  ……
  一行人匆匆而过。
  谢宛云的心提了起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们留下的脚印怎么办?若是有人注意到了她们留下的脚印,自然会知道,刚才还有别人来过这里。不过,现在乱成一团,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只要没人注意到,这么多人的脚一踩,自然也就什么也没了。
  谢宛云暗暗地祈祷。
  “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那个不知名的姑娘催促道,谢宛云突然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刚才她只顾着关注别的事情,没有留意到,但是现在,越听越觉得熟悉。这个声音绝对应该是属于她认识的人的,而且,应该不是那种听过一次的陌生人,应该是听过许多次的。
  可是,这张脸。
  谢宛云仔细地打量着这张脸,这一回,她试着去忽略那满脸的胎记,仔细地去看这张脸。她原本自己也曾经满脸疤痕过,做到这一点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一定下心,看得就变得清楚了。
  这一回,她清清楚楚地认出了这人是谁。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救她?
  她没有救她的理由啊?
  谢宛云的眼因为讶异张大了。
  那个姑娘从谢宛云的眼神中明白她已经认出了她是谁了,压低着声音道:“有什么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对于这个意见,谢宛云也赞同。
  现在呆在这里,还不安全。
  两个人就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色渐黑,万家灯火。
  天寒地冻,人们早早地就回家了,街上没有什么人影。一辆马车孤寂地行驶在青石板的路上,马蹄踏着石板,发出一声声地响声。
  “怎么办啊?到处都找不到莫姨,不会被那钱氏给抓住了吧?”
  飞鼠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应该不是的,”小猫安慰道,“可能是有其他事,不得不走了吧。明天应该会同我们联系的。”
  “真的吗?”
  飞鼠眼巴巴地看着小猫。
  小猫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也没底。
  不过,说出来徒然让飞鼠更慌乱而已。飞鼠见小猫如此肯定,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思单纯的他转念就想起了别的事情来了。
  “你说,明天见着莫姨了,我们叫她一起去看龙哥吧!龙哥见了她肯定高兴。”
  ……
  小猫有一声没一声,心不在焉地应着。
  终于回到闲王府时,天全黑了。
  也因此,府前挂着的灯笼格外地明亮,两人叫了门童,却被通知道,于闲说了,叫他们一回来就去见他。
  被发现了。
  小猫心中暗叫不好,正要编出个合理的借口,免得到时说漏了嘴。谁晓得,那个门童却紧紧地跟着他们。
  “小秋哥,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就不劳你送了吧?这大冷的天,如何过意得去?”
  小猫笑着同那门童搭话道。
  小秋被称了一声小秋哥还是挺受用的,不过,也没有因此昏了头就是。他道:“王爷交代过了,让我见着你们了亲自送你们过去。”
  王爷的命令,小秋可不也打折扣。
  看来,于闲想得倒是十分周到,正是防止他们串供。
  这一回,是瞒不住了。
  莫姨啊,可不是我们不讲义气出卖你啊,实在是情非得已啊。
  小猫在心里如此说道。
  “什么?宛儿她回京都了?”
  于闲大惊,这个消息可是大大地出乎全了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怪不得当初让她走,她顺顺地就走了。于闲还以为她终于能放下了。可以她的性情,只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那她现在哪里?还好吧?”
  于闲急急地问道。
  他的确是怀疑小猫、飞鼠背着他在做些什么,可是,这个结果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原来是怕飞鼠、小猫狗急跳墙,同龙哥儿一样闯下不可收拾的弥天大祸。没有想到,得到了这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烛灯摇曳着。
  像热情的舞姬在跳舞一般。
  那个有着黑色胎记的姑娘的脸在灯影下,越发显得诡谲,好像妖魔鬼怪一般。谢宛云和她相对而坐,看着她。
  此时,她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完全恢复了过来。
  她平静地问道:“香槿,你究竟要做什么?”
  是的,这个有着胎记的姑娘竟然是香槿!那个被送入了京兆尹府就再也查不出消息的香槿。谢宛云本来以为她最终没有救活,死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在这么一个时间、地点出现在了那里。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就像谢宛云出现在那里,也不是巧合一般。
  万事皆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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