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时候着

  两人回头,就见到了谢宛云和站在她身边的楚辞。
  原来,谢宛云从武家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楚辞那里一趟。
  虽然于府请的大夫自然是不错的,但是,谢宛云对楚辞治伤的本事却更有信心。因此,去他那里讨点伤药,也想请他得空时,来看龙哥儿一下。虽然说男人有几个疤也无伤大雅,但是,谢宛云还是不希望龙哥儿有所损伤。
  上次那个大夫谢宛云也问过了。
  他说,伤好没有问题,疤却难免。
  因此,谢宛云特意来请楚辞。只是,他那里病人多,一耽误已到了晚上。京城里的消息已经是沸沸扬扬,倒是比她先一步到了。
  所以,这一路上,谢宛云都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似乎又敬又畏。
  能不敬畏吗?
  谁晓得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有胆子去跟人家去挑战小霸王?那输了搞不好可是会留下相伴一生的残疾的。
  光这份敢于挑战的胆量,就足以叫人佩服了。
  更不用说,她还赢了。
  现在成了小霸王念念要娶的未来妻子了。
  就算是不怕她,谁能不怕小霸王呢?
  飞鼠、小猫此时对她芥蒂已去,自然又恢复了过去的亲近。不,甚至比过去更加信赖,忙急急地对她说,龙哥儿不知为何,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头,不让人进去。下人们又补充道,中午、下午的药也没喝。
  谢宛云一听,顿时恼了。
  看他生病,一直忍着,没有对他发脾气。他还顺着竿子上墙了。
  她的脸一冷,喝道:“砸,给我砸开。”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表和顺温婉甚至有些胆小的表姑娘,这发起火来,还真有些吓人的。
  若是以前,对谢宛云的命令,众人说不定还拖延劝劝、打个折扣什么的。可是,现在,再无一个人做此想,个个老老实实地。果然来了几个下人,拿了一根粗木,几个人合力喊着“一、二、三”的号子朝门撞了去。
  门应声而开。
  里头传出了龙哥儿气恼的声音:“飞鼠、小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撞我的门?”
  却听到谢宛云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门,是我撞的!”
  一时间,龙哥儿突然觉得,眼前亮了。
  奇怪,明明已经到了晚上,天都黑了,里面也没有点灯。
  不过,随着谢宛云的话落,自有下人们提了灯进来,很快,黑乎乎的屋子里就亮堂了起来。龙哥儿就看到了谢宛云走了进来,眼里忍不住就闪起了欢喜的亮光。不过,看到她身边的楚辞,那份欢喜就收敛了起来。
  这个家伙为什么走在她的旁边?还隔这么近?
  两人有说有笑的,像什么话?
  她可是个女子啊,怎么老是不注意这些男女之防,传出去可是会有损她的闺誉的。龙哥儿打定了主意,等楚辞走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同谢宛云提提这事。
  “就是他了。楚大夫,麻烦你给他瞧瞧。”
  又吩咐下人拿了上个大夫开的方子来。
  龙哥儿这才晓得这个男子是个大夫,是谢宛云请来替他看病的。只是,两人之间却看起来极熟的样子,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为什么他会不知道?
  龙哥儿的心里在咕哝着。
  手倒是顺从地伸了出来,由着楚辞给他诊脉,又看了他的伤处。
  楚辞细细地诊了脉,又问了龙哥儿一些问题,又看了他的伤处,这才要了笔,将原来大夫的方子改了几处,笑着对谢宛云道:“他这方子原也是不错的。我这修改的地方,主要是加了强筋健骨的成分。然后,外伤的药就不要敷了,以后给他涂抹这个,一日三次。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就算可以起床,这药还是要持续喝的,最好喝足一个月,对他的伤更好一些。伤疤的话,不敢说一点儿也不留。如果要完全消去的话,伤好之后,我可以专门替他配一些去疤的膏子擦几个月,估计就好了。”
  谢宛云一听,喜得连忙道谢。
  龙哥儿却咕哝道:“男人嘛,有没有疤有什么关系?”
  却给谢宛云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讪讪地闭了嘴,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现在越来越有些怕她了。明明以前一点儿也不怕的。现在她这么一瞪,他就硬是不敢开口了。
  真是……
  太丢人了。
  谢宛云送楚辞出去,把楚辞的膏子留了下来,让飞鼠、小猫给他换药,又让厨房赶紧去给龙哥儿煎药。
  月色已上树梢。
  夜风有些凉,谢宛云不由打了个喷嚏。楚辞就换了一个位置,走到了谢宛云的另外一边,正好挡住了吹向她的风。
  谢宛云感激地道了声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介意同我说一下吗?”
  作为大夫,只专心治病就好了,不应该打听患者的私事的。可是,楚辞仍忍不住问道。但却发觉谢宛云一阵沉默,晓得她是有些为难。
  于是又连忙体贴地道:“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不该问的,是我越界了。”
  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失落。
  在她的心里,难道他就只是一个大夫吗?
  只是他向来情绪比较内敛,却是让人看不出来。
  谢宛云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这个事情,说起来却有些复杂,而且,有些事情,现在也还不方便说。但是,如果有一天,一切事了。你还愿意听我说的话,我会完完整整地全部告诉你。可以吗?”
  楚辞心里的失落便一扫而空。
  她的背后,肯定是有着难以对人启齿的故事的。她本来可以随意编个理由应付他。却如此说,显然,并不把他当成是陌路之人。
  于是,他点头笑道:“好,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说了,我随时候着。”
  谢宛云又留了楚辞吃晚饭这才命人送他回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谢宛云唇边带着笑意。楚辞真的是一个很让人感觉到舒服的人,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压力。
  而等马车消失了,谢宛云一想到龙哥儿,这脸,就拉了下来了。
  竟然敢不吃药?
  他还真是长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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