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不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谢宛云如此说道。
“可是,姑娘你的身体?”
秋痕担心地看着谢宛云,从昨天折腾到早上,也就下午稍稍好了些,这样的身子,能出去吗?
谢宛云摇了摇头。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也躺了一天了,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见谢宛云如此说,秋痕便也没有再劝,走过来服侍她换了衣服,又说下午外头刚下了一场雨,风有些凉,给她罩了件披风在外头。
收拾妥当,主仆两个往外头走去,却恰好碰到了芳菲进来,见了谢宛云道:“奶奶,夫人、世子爷、西院奶奶从宫里回来了。”
如此,谢宛云便不得不去钱氏那里走一趟了,到的时候,正碰上朱承平、柳如月从钱氏的房里出来,三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谢宛云的眼光不经意从两人的腰间扫过时,顿住了,那明显是一对的两只玉佩分别挂在两人的腰间,以前,似乎没有见过的。
见谢宛云的眼睛盯着玉佩看,柳如月的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脸上却笑着,用极为关心口气地问道:“姐姐怎么来了?你病着应该多休息,不来母亲也是知道,不会怪罪于你的。身体可大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不?”
“多谢妹妹的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世子爷和妹妹也劳累了一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宛云也笑道,并将眼光从那对玉佩上移了开来。
朱承平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两人说话,眼睛在谢宛云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好像瘦了,还有些疲倦。但是,谢宛云只是同柳如月说着话,却并没有看他。朱承平心里又不悦起来,沉声道:“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等柳如月,当先大踏步朝前走去。
“姐姐,那我们两个先走了。”
柳如月丢了个抱歉的笑容给谢宛云,然后,匆匆地小跑步追上了朱承平,朱承平的步子便放慢了,两人的身影依偎着,风儿送来了他们隐隐的低语,温柔缠绵。
“小姐。”
秋痕的眼中有着不忍。
世子爷总是和那个女人成双成对,那样地幸福、美满,而姑娘老是孤单单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外人一般。本来,这样的幸福应该是属于姑娘的啊,却硬生生地被人夺走。姑娘只能在一边看着。
谢宛云对着秋痕一笑。
“我没事的。”
只是,她的辩解在秋痕的耳中听起来是如此地无力。怎么可能没事呢?这种事情,连她这个局外人看了也是又愤怒又伤心,姑娘怎么可能没事呢?
然后,秋痕却不知道,比这让人伤心百倍的事情,谢宛云都经历过了。
当人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之后,这一切,真的不算什么了。
“走吧。”
谢宛云当先走去,到了门口,却被丫头们拦了下来,说钱氏累了,不想见客,让谢宛云明日早晨再来。
于是,她们主仆便又朝回走去。
春雨过后,青石板的路上依稀有积水,踩在上头,木屐践踏出水花,飞直,裙摆微湿。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微冷,谢宛云拢了拢身上罩的斗篷,只觉得胳膊上的寒毛似乎竖了起来。突然,有冰冷的雨滴落了下来,是下雨了吗?谢宛云抬头一望,寒月当空,并不见雨丝,倒是被夜风一吹,浓密的枝叶摇曳,水滴点点洒落,犹带清辉。
“不知二嫂现在怎么样了?”
吃着肖姨娘喂着的清粥,面色犹带虚弱的朱锦云如此说道。
“应该没事吧,毕竟,夫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再不怎么待见,也是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进门来的,又不是妾,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真出什么事吧?就是夫人不在乎侯府的名声,老爷子、老夫人还是要的。”
肖姨娘又舀了一勺粥,嘴里不紧不慢地说着:“倒是你,瞧你平日里也算是个聪明的,怎么现在反倒糊涂起来了呢?放着好好的西院不去,跑去东院凑什么热闹,这下,倒霉了吧?长到教训了吧?”
“我倒不觉得。”
此时的朱锦云眼里净是聪慧,哪有平常的天真娇憨。
“不冒点险,怎么会有收获?雪中送炭方才让人记在心中,锦上添花这种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夫人刻薄寡恩,那柳如月表面上看起来虽善良软弱,但我观她身边的可心,却是个跋扈狠毒的角色,对院子里的丫头只要有不顺意的动辄或打或骂,那柳如月却只不过嘴上劝上两句,从不认真训斥阻止。一个真正善良的人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吗?我总有些怀疑她是在作戏。不过,还没有找到确实的破绽就是。”
肖姨娘反驳道:“也许是恶奴欺主,她生性软弱,所以,才无能为力也是有可能的。”
“有意思的就是这里,我也是从这一点才觉得那柳如月颇为可疑,因为,那个凶悍的丫头,唯独对柳如月却十分体贴,照顾得很周到,极是顺从。”
“试问,能降伏这样一个丫头,那柳如月怎么可能简单?”
肖姨娘听到这里,也不由地点了点头,并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本来以为我生你这么一个鬼丫头,已经够可怕的了,没有想到,那柳如月的心机也如此深沉。照你这样说,这柳如月如此厉害,再加上的她的靠山,赢面很大,你更应该设法交好与她才对,为什么反而与那谢宛云这样好呢?”
肖姨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女儿这回怎么就犯起了糊涂呢?虽然肖姨娘也承认,那谢宛云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们的处境决定了,他们只能站在成功者的一边。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不过,显然,朱锦云并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肖姨娘,冷声反问道:“有那样的丫头,又如此狡诈,真让她掌了这府里的权,我们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