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条件
我也不知道雅美她究竟是哪儿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并且还用这种自信去和乔莉埃特交换条件...结合刚才乔莉埃特所做出的那些兵力对比，就算让我去指挥，我最多也就是想想办法怎么让大家逃出去而已。不要怪我胆小，孙子兵法可是说得很清楚了：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
可是雅美呢，居然还许诺了对方一场胜利...这不疯了吗？
“好！我答应你们。”乔莉埃特道...这不又一个疯子吗？前面那个凭什么自信？后面这个又凭什么那么相信她？
雅美很矜持地道：“夫人...您既然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谈条件是要讲究契约精神的，我想我们至少应该签个什么吧？”
唉，虽然我总被她欺负，虽然我以后可能还得无休止地被她奴役下去，虽然我还是不认为今天会有什么胜利...但当我发现她跟别人谈判起来，那股子狠劲要远远胜过对我的那种装腔作势时，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还是那句话：这就是我的女人！
“签？你还想要签什么啊？”乔莉埃特笑道：“你所提的这些条件，我已经全都答应你了啊。”
“你...”雅美终于不淡定起来了，“你答应了？什么时候？”
“当然是...二十年前！”
这老阿姨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牛都敢吹？二十年前？你要说你猜到雅美要跟你谈条件，所以二分钟，二十分钟，甚至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二十年前？别说这三个条件不存在，那会儿雅美都才刚出生的吧？
“怎么？不信？”乔莉埃特又一次站了起来...但这一次的气势是真的和之前几次完全不同，那竟然是一种龙行虎步般的气势！
“我一直都在说，我在保护着希欧多尔，还有一切和它相关的人！可你们不信呀...事实上，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在筹划着一笔钱...一笔能够保护这一切的钱！”
“钱？”
“呵，当然是钱，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的保护能够比钱更加有效的呢？”
我和雅美她们对视了几眼，都觉得古怪，一起问道：“可是...你的钱在哪儿？”
“当然在学院里啊！”
我顿时变色，道：“你该不会是在学院里埋了什么宝贝吧？天哪！你不知道我们院长已经把学院给卖出去了吗？”
“嘿...开玩笑，既然是钱，又怎么卖得掉呢？”她越说越是得意，“有谁会卖钱的呢？”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藏在希欧多尔的，是真金白银！但也更让我们糊涂了，听她的意思，好像我们人人都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似的...可问题是，我们确实不知道呀！
如果说是当初建校的时候，她的哥哥以及她的丈夫掏的那笔钱...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希欧多尔早就改成了股份制，也就意味着原来由她哥哥和丈夫持有的那些股份早已经卖掉了。那么哪儿还会有那样一笔钱呢？
“咦？你们还不信啊？嘿，问问你们现在的代理副院长，她手里的钱是哪儿来的？”
“啊...”雪妍和瑞丝也就罢了，我和雅美却是睁眼张口，久久无法恢复...关于这一点，我们俩早就讨论过很多次了。毫无疑问，黛西是个天才，但就算再怎么天才，积累第一桶金的过程都是相当艰辛的。可是黛西的过程...从我们见到她的第一天起，那就是个从来不把钱当钱的人啊...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她因为当年和蕾娜争抢路德维希师傅失败而离开学院之后，一直都在从事着地下骑士竞技的赛事组织！我们当时也确实见识到了，一场那样的比赛，只要获胜就可以得到等同于几千顶帐篷的资金...那确实是盈利性极高的活动。
但问题是，那种级别的赛事，不太可能每一天都在进行。全世界喜欢打赌的大款很多，喜欢打地下竞技的骑士也很多。但是把这两种人凑在一起，并且找到一个不会被警察叔叔抓，也不会被骑士联盟瞪眼的地方，那可就不多了。
同样的，几千顶帐篷的钱确实不少，可是再怎么堆积，也不会到黛西现在这样的财力...自从她回到学院以后，我们发现她的钱越来越多！每一餐里的肉多了那还是小事，关键是我们的装备越来越好！原先配发给新生骑士的那些都生锈了的训练铁甲全部换成了崭新的轻型合金铠，蕾娜开始有钱在学院里盖大楼，各种体育馆，游泳池，一会儿工夫就竖起来了...
不，这些都不是关键的，没过多久，我们发现黛西的钱还不止这么一点。仅仅是奥莉薇亚的皮具厂就不知道被投资了多少...奥莉在一年多以前还只是雅美的一个俘虏加小跟班，她的第一笔钱也是雅美投的，那一叠薄薄的钞票能让她买下一个手工作坊都困难，现在呢，她的产品已经快要覆盖全欧的骑士学院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再接下去，越来越可怕，我们意外地发现，黛西她还有船，还有私人飞机...她能买下航空母舰！她甚至拥有不止一支的船队！越来越多夸张的，离奇的，不可思议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闯入我们的眼帘，我们根本来不及思考她究竟是怎么挣的钱！我们甚至都不太想讨论关于黛西的奇闻了，只能很简单，很笼统地把这一切归结为她是个天才，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把全世界所有的天才加在一起，也达不到这样的挣钱速度！
因为最最疯狂的是，她竟然能够养活一支十万人的骑士队伍，和联盟一方对峙了这么久都还在坚持着...
“我和你们说过的，自尼古拉二世之后，除了我们属于的阿列克谢王子一脉之外，还有两位公主也逃了出来，并且她们的手里有着真正的沙皇宝藏。所以，她们的后人要比我们宽裕的多！而我在决定凑齐一笔钱来作为学院的屏障时，就想到了和他们合作。”乔莉埃特开始笑着解释起来...
“要知道，在我们家破产以后，虽然我们能够躲过一些所谓宝藏猎人的追踪，但我们是没办法躲过银行讨债的！而我刚才说到我哥哥带着我到这里，短短几年时间就重新建立起了一笔巨大财富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想不通吗？”
“呃...是公主的后人帮你们偿还了巨额债务？”
“是的...事实上，我们之间是有分歧的，主要是在于对血统的认知...毕竟我们是阿列克谢王子的后人，属于沙皇的最后嫡系男性血脉，唉，尤其是我的祖父，在他很有钱的时候，常常就因为这一点，自视高人一等...所以我们和那两位公主的后人就基本没什么联系了。他们后来会愿意帮助我哥哥，无非有三个原因，第一似乎是尼古拉二世留下的互相帮助的遗言，第二则是因为我的祖父已经不在了。”
“咦？不是有三个原因吗？第三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钱太多！”
“...”
“可是二十多年前那场灾难发生以后，哥哥只留下了一个女儿，然后就疯了...即使他留下的女儿，也没多久就死了...”
“你说什么？”我突然浑身冷汗直冒，“你说他留下的女儿已经死了？那...”我颤巍巍地指了一下头顶上，问道：“那上面那个璐芬...是...是谁？”
“她...她是我哥哥住院期间，我安排的一名护士...为我哥哥产下的孩子。”
“...”我现在才想起来，璐芬的年纪明明小我好多岁呢，如果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出生了，那我应该叫她姐姐才对了。
“我那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什么男权思想，”她跺了下地板道：“但是...如果不努力一下的话，万一哪天哥哥醒来，埋怨是因为我造成了沙皇嫡系血脉的断绝，那我怎么解释？”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你说了，你哥哥在出事那个晚上，带着璐芬来到了城堡！”
“对呀，前一个孩子，后一个孩子，她们都叫璐芬！而且名字都是我哥哥取的，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想见，她的哥哥在神情恍惚中抱着后来的那个小女孩叫出璐芬的名字...然后这个懒惰的女人就顺理成章地把第二个孩子也取名为璐芬了。
雅美插嘴道：“可既然第二个孩子还是女孩，那么...那个什么嫡系血脉不还是等于断绝了吗？”
乔莉埃特皱眉道：“我只说了我要努力一下，又不是非要做成！那个护士也不容易，要和一个疯子去...去生孩子！这种事做一次已经是丧尽天良了！哪里还能做第二次？至于又是女孩，那是我哥哥的问题，和我无关！”
“好吧，我们不谈孩子的问题了...还是说说那两位公主的后人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冒了点险的，因为我知道身边这几个女生最爱这样的八卦！可是没想到她们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还和我一起对着乔莉埃特点了点头...呃，看来我们对黛西手里的钞票都有同样的疑惑，而且这个疑惑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嗯...总之呢，在我的努力下，我们之间修复了不少的关系。在那以后，我希望他们能够把手里握有的资源同我分享，而他们，也很想找到一个机灵一点的代理人。”
资源共享？代理？这是两个我们不太能够理解的词，或许黛西和奥莉在这里的话，能够马上明白，而我们只能明白一点点：这些手里握着亿万资产的家伙们所谓的资源，绝对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那可能是包括了人脉关系，债务往来，供需客户等多方面多层次的玩意儿！实在不是我们这等看见银行卡上数字多个零就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却忘记看小数点在哪儿的人所能理解的。至于所谓的代理人，就说的更加明白不过了：黛西的那些船队啊，公司啊，并非是她个人所有，而是属于一个一直深埋在底的庞大财团所有，而她只是这个财团的代理人而已。
“不过...机灵一点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啊，就是既能够挣钱，嘴又很严的人！你们的黛西老师给你们说过这些吗？”
我们一起缓缓地摇着头...
“那你们相信我说的这一切吗？”
我们一起缓缓地点着头...不是我们太容易轻信别人，而是只有她说的这一切能够清楚地解释黛西身上发生的一切。
我突然脑子一闪，问道：“可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们？”
“咦？你还不明白吗？那我就告诉你，别看你们现在都是学院里的什么大团长，大队长之类的，这些称呼在我这里真的有用吗？嘿...在我的眼里，你们不过都是新任代理人的家属而已！”
家属？我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是奥莉薇娅啊！难怪黛西愿意给她投资，原来她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皮鞍生意，而是奥莉薇亚这个人！她从一开始就把奥莉视为自己的接班人了。
我又一次以敬服的目光望向乔莉埃特：怪不得她说雅美提出的三个条件，她在二十年前就做到了。是啊，如果黛西和奥莉手里所握着的庞大资金本来就是由她，以及那两位尼古拉二世的公主的后人所提供的，那么这三个条件根本就是毛毛雨...尽管看上去这些条件有点咄咄逼人。说白了，就算乔莉埃特现在手上一份希欧多尔的股票都没有，她仍然是我们真正的大老板！
唉，真想不到事情的一切竟然是这样的...还有什么好谈判的呢？面对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还有什么能谈得过她呢？
想到这里，我不断地摇着头，缓缓地站起身，惆怅万分地看着乔莉埃特...
“怎么？你...”她似乎也有点吃不住我这个姿态，带着许多疑问地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您好！有事您说话！”我鞠了一个深躬，诚恳地道。
“嘿！”老阿姨的脸上终于洋溢出了胜利的微笑，她略带嘲讽地道：“大团长，您的转变速度，不慢呀。”
“哪里哪里...”我谦虚地道：“唉...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不见外了吗？”
我无耻吗？当然不！我考虑的是更加深切，更加重要，更加有内涵的问题！奥莉薇亚既然是她们内定好的代理人了，那以后她自然也是会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了。而我和她的关系...看似是情侣...其实相当地不稳当！这关系远不及雅美和她的主仆之情呢。时下这个年代，情侣其实是分分钟就会散伙的极不可靠的关系，就算当街跪着挨耳光都挽不回的...何况一直在忙生意的奥莉想和我见上一面都难的！
所以，要想搭上一点点的顺风车...还不如现在先拍好眼前这位大老板的马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