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曾觌回临安
文德殿中,赵昚将朱小青和虞允文叫到一起商议入蜀一事。
三人将要紧的一些事情商定之后,赵昚道:“你们俩不日便可启程离京。”
朱小青和虞允文相对看了看,又看向赵昚,似是还有话要说。
赵昚看到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们这是还有事要奏?有话尽管说吧,朕最不喜欢你们扭捏。”
朱小青看赵昚神情,似是已经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这些日子里朝中议论得最多的便是曾觌即将被召回临安的事,赵昚知道要被众人反对,所以很轻易便能知道朱小青和虞允文是想劝说此事。
朱小青率先上前朝赵昚拱手说道:“官家,臣昨日在赌坊外面见到赵元熙,他已经欠下了很多赌债,被人从赌坊里哄了出来。”
“哎,你别说了,他简直就是让皇室蒙羞。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做过一件正事。”赵昚摇头直叹气,紧接着又问道,“你这不仅仅是要说赵元熙吧?”
“赵元熙都落到这一步田地了,可是他还是想着曾觌能够回临安,然后借着曾觌继续他从前的溜须拍马无所事事的日子。”朱小青放慢了语速,希望赵昚能够听懂他的话中之意。
虞允文也上前补充说道:“像赵元熙这样的年轻后生大有人在,自己不想脚踏实地地做事,就像找个靠山来投机取巧。原来曾觌的门生当中就有好些这样的人。”
虞允文说到这里,赵昚使劲朝他瞪了一眼。
朱小青接着虞允文的话说道:“虞相说得不错,有什么样的学生,就有什么样的老师,曾觌也被朝中许多人诟病,说他没有真才实学,只会逢迎讨好。”
“放肆,这么说来,倒是朕不懂辨识人才,看错了曾觌?”赵昚怒道。
朱小青再次朝赵昚拱手:“臣不是这个意思,官家尊师重道念旧恩,官家所看到的曾觌自然和我们看到的会有不一样,而且曾觌对官家也多处有隐瞒。”
虞允文继续说道:“是啊,曾觌结党营私,这在朝中早已经被人诟病,所以才遭到那么多人的反对。”
“反对曾觌的人主要就是以陈俊卿为主,陈俊卿性格古怪,和谁都合不来,所以才反对得那么厉害。”赵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虞允文道:“陈俊卿这人是性情古怪,和人相处不和睦,连臣都容易和他吵起来,但是话又说回来,臣倒是觉得陈俊卿这人为人正直,心直口快,能说人所不敢说,往往这样的人看到的才是真相。”
虞允文说到这里,朱小青很有共鸣,便接着虞允文的话继续说道:“不错,臣与陈俊卿相熟,对他的性子很了解,这人看人看事,往往看得很透彻。”
赵昚起身,在朱小青和虞允文面前低头踱步,陷入到一阵沉思中。
朱小青道:“当初朝中多人上书指控曾觌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官家才将他派了出去,如今如果又将他召回临安,这只怕会让众人失望啊。而且像赵元熙这样的一伙人,不就等着曾觌回来,他们好有个靠山继续嚣张吗?他们就盼着官家将曾觌召回来,官家要是将曾觌召回来,可就正遂了他们的心愿了。”
“行了,不必多说了,朕就依你们所奏,将曾觌召回一事就先不提了。”赵昚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到椅子里。
朱小青即将启程去四川,城中不断有旧友给他设宴饯行。
这一日,他从范成大家中出来,范成大让家仆给朱小青牵马,两人喝了些酒,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范成大将朱小青送出了很远。
路上又碰到朱小青和范成大相识之人,一听范成大在送朱小青,也跟了过来和范成大一起送朱小青,一行人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几人走到桥边,朱小青从范成大的家仆手中将马牵过来,打算和范成大告别。这时,直见几个年轻人冲破人群朝他们这边追了过来。
朱小青定睛一看,原来这些人正在追赵元熙。
赵元熙勾着身子跑得极快,在慌乱中看了一眼朱小青,也来不及和朱小青打招呼,便继续朝前跑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贵气和傲慢,而是有些浮肿,像是整日喝得烂醉的市井小民。
“拦住他!”追在赵元熙后面的人大声喊道。
赵元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追过来的人已经离他只有几步远了,而当他脑袋转回去的时候,发现前面又冲过来两人。他现在是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脚下一下就乱了,急得绕了个圈,不知道从何处逃。
“抓住他,把他绑了,问他老爹要钱,不给钱就砍了他的手。”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看着赵元熙。
赵元熙死命挣扎着,一件穿了很久的衣裳在他身上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赵元熙突然看向正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朱小青,朝朱小青大声吼道:“喂,别见死不救啊!”
朱小青与送他的众人作别,走向赵元熙。
赵元熙看到朱小青没有对他不理不睬,料想着朱小青能够帮上他的忙,便殷勤地看向朱小青,挤出笑来说道:“借我点钱成不成,以后我肯定还你,我爹也一把年纪了,要是他们抓了我去找他老人家要钱,非得把他气出病来不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你这是咒你爹呢?”朱小青被赵元熙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给逗笑了。
“管不得那么多了,你只管借钱给我就行了。我知道你有的是钱,肯定能帮上我,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我以后肯定供你驱遣,这还不成吗?”赵元熙心里又急,又想装出笑脸来讨好朱小青。
“好吧,我就看你老爹的份上,帮了你这一次。”朱小青冷冷地朝赵元熙笑了一声,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抓住赵元熙的几人将他放开。
赵元熙将几人甩开,对着朱小青点头哈腰,嬉皮笑脸说尽了阿谀奉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