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

  朱小青觉得有些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小颖还是这么喜欢打趣别人,在言语上给人设陷阱。
  他感觉到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讨论下去自己要吃亏,便又将话题转回到赵小颖肚里的孩子之上。他眼睛一直盯在赵小颖的肚子上,时不时地忍不住要笑出来。
  赵小颖故作嫌弃的样子将朱小青的脑袋推了一把,道:“也不知道避讳,哪有你这么一直盯着人家……肚子看的。”
  在中国古代,很多和女人生殖有关系的事情男人都是不便过问的,像月事、生孩子等,而且大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拿出这些事情来议论,就是到了现代,对一些思想陈旧保守的人来说,这些事仍旧是不方便拿出来说的。
  赵小颖受朱小青的影响,朱小青经常会给她讲一些现代的观念,她对很多事情有着和旁人不一样的认知,但是当朱小青盯着她的肚子看时,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认为朱小青这种行为有些出格。
  朱小青眼睛仍旧看在赵小颖的肚子上,念道:“那有什么好避讳的,生孩子而已,干嘛说得像多羞耻的事情一样?”
  赵小颖被朱小青这番话给愣到了,因为在她看来男人是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讨论的。
  这时,坠儿手里拿着扇子,正打算走到赵小颖身边来给赵小颖赶蚊子,她看到朱小青正盯着赵小颖肚子看,又听到朱小青说到“生孩子”“羞耻”这些词,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原地迟疑了一会才走向赵小颖。
  赵小颖听朱小青这么说,态度也变得自然了一些,她在凳子上坐下,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道:“你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后来这肚子慢慢大起来了,有时候想想,好像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里头是个孩子,直到后来能感觉到这孩子在肚子里头动,而且他好像睁开了眼睛一样,对外头的光亮和声音都能够有反应,还真是神奇,你说这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呢?”
  “在肚子里七个月的时候,是能够感觉到外头的光亮了,他还会做梦了呢,睡觉都开始有规律了,看起来就和已经出生的孩子差不多了。”朱小青回忆着他曾经看到过的胎儿发育的过程,将细节讲给赵小颖听。
  赵小颖皱眉看着朱小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奇地笑道:“难不成你还长了你从前和我说过的那个火眼金睛,隔着肚子还能看到肚里的孩子的样子?”
  朱小青又道:“这没什么稀罕的,我只是通过你有身孕的时间来推测的孩子长到什么样子了。”
  朱小青着,又伸出手来比划着,告诉赵小颖道:“孩子最初的时候是这么大,到两个月就有这么点大了……”
  “是吗?你能知道孩子是怎样一步一步变成人形的?”赵小颖受好奇心的驱使,也不觉得和朱小青讨论生孩子的是多难为情的事了,很想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长到人的样子的。
  旁边的坠儿起初觉得朱小青和赵小颖在谈论着某些私密的事情,脸上有些泛红,但听到后面,觉得这夫妻俩的语气也自然,没带任何暧昧,便也大大方方在一边听着了。
  朱小青将赵小颖扶起来,道:“走,咱们去书房里,我把图给你画出来,你会看得更加明白。”
  朱小青、赵小颖、坠儿三人一同来到书房,朱小青提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一阵,画出了第一个月到第八个月胎儿长成的过程。
  朱小青画的第一个图就是一个小球,第二个图像是个蝌蚪,第三个图开始有了明显的头和腿。
  赵小颖一看到这些图,吓得肩膀向后一缩,小声说道:“原来一开始是这个样子,像虫子一样,还真有点难看。”
  赵小颖再一看到朱小青画在最前面的那个小球,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羞涩地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开。
  朱小青指着他画的第一个图道:“这便是肚子里孩子的最初的样子,最初就是一颗母亲肚子里的一颗卵子,就像鸡生的蛋那般……”
  赵小颖脸上一阵飞红,扯了朱小青的衣袖,朝旁边的坠儿看了一眼,示意朱小青当着坠儿谈论这些事情是无礼的。
  在中国古代,关于生殖和对生命最初的起源的解释总是那么带着神秘色彩。
  《周易》说“天地姻蕴,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意思是说:天地阴阳二气交融凝聚密结,相互作用化成万物的形体。有了阴阳,化生万物,天地万物才能生生不息。人类也是如此,诞生的原理也是阴阳相互作用,男女交合,精血相融,化生出新的生命,由此来解答人类生命的起源,这就是人类怀孕的奥秘 。因此《周易》中的阴阳思想,认为生殖和性是符合天地阴阳变化规律的大事,是每个男人和女人的神圣职责,是替天行道之善事。
  上古的经典中虽然肯定了生殖的意义,但是对于生殖的解释却是非常模糊和抽象的,带上了一层很浓重的神秘色彩,一代一代人谈及这些事情总是不能大大方方地说,而是带着各种隐秘的意味,从而就产生了层层避讳,最后连带着只要和生殖有关的事情都不好大大方方地谈及了。
  坠儿也看到了赵小颖在朱小青袖子上扯了一把的这个动作,顿时更觉得难为情,正当她想找个借口避开时,朱小青道:“这有什么,你们做母亲的难道不想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变成的,我还要把这些图好好画出来,让府里将来要做母亲的全来看看,想知道就知道啊,何必要扭扭捏捏?”
  赵小颖被朱小青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这些事情的确是没什么好扭捏的,她看到朱小青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些话的样子,感叹她到底还是没看走眼,这个人就是和常人不一样,总是给她带来想不到的惊奇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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