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

  村里条件不好,吃的用的都不比城里。我坐在饭桌旁,看着这个古旧的圆桌上一桌饭食,就知道他们已经拿出来最好的东西来款待我跟我爸了。不用别的,就桌子上的一盆小鸡炖蘑菇,几个白面馍馍,就馋的叔伯婶婶家的几个孩子眼睛发绿口水横流了。
  因为早上没吃饭,又挨到下午,我早就饥肠辘辘了,但是正座的上方,有两个位置一直空着,叔伯婶婶们跟我爸谈论着一些家事,以及自己孩子未来几年的上学问题,我只好对着桌上唯一的一只鸡发呆,想象它的肉质多么鲜嫩,口感多么鲜美。
  突然,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门口的光亮,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眉毛浓密,眼睛大如铜铃,一步一行间,都透露着一股天地正气。
  我爸连忙起身恭迎,叔伯婶婶们也随即起身,我跟着一同站了起来,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位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等那人走进来,我才看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草帽的佝偻老人,那老人头发花白,眉毛极长,样子比前面的大汉和蔼不少。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坐到了饭桌的上位。我清楚的感觉到,他们落座的同时都有意无意的扫了我几眼。
  “小初,见过两位叔叔。”
  我爸说完,我毕恭毕敬地朝着二人鞠了一躬。
  叔叔?我感觉这都能当我爷爷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规矩还是不能含糊。乖乖地叫了叔叔,大人们客套了一番,这才开始吃饭。别说,农村大铁锅炖出来的小鸡炖蘑菇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比城里炖得鲜美多了。
  吃饭期间,并没有听他们说关于墓地的事儿,我一边郁闷,一边扒碗里的饭。
  饭后,太阳已经落到山头,夜色已经开始降临,晚霞绚烂地铺满了整个天空。或许之前我还会感叹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是现在,我只感觉那是鲜血晕染开的色彩,看着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十分渗人。
  叔叔婶婶们都回了各自的家,家里只剩两位长辈,还有我跟我爸爸,奶奶因为年事已高,便早早地回了房中睡下。
  这个时候,我静坐着,才听我爸跟他们说起我做梦的事。
  浓眉大汉听我爸说完,跟长眉老者对视了几眼,道:“她这是梦到阴婚了!”
  我静静听着,不知道要不要把来这的路上做的那个梦说出来。
  我正思索间,又听到我爸说起了我小时候跑进村东头墓地的事情,他这么一说,两位叔父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后面的事情我没有听到,因为我爸把我支开了,他说让我去照看奶奶。
  我回到奶奶的房里,找了半天灯绳,最后无奈,看到床燃到一半的蜡烛,只好点了起来,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系列动静,我奶奶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最后我发现,老人躺在炕上,竟已经睡着了。
  我看了看这个破旧的房子,恍惚记得爷爷的影子,想起很多小时候的场景,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次倒是睡得很消停,农村大炕很是温热,如同上等的电热毯。我也没有再做什么梦,就那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大约睡了不一会儿,我忽然被小腹间的一股尿意给憋醒了,我揉了揉眼,外面天色已经全黑,抬起手腕,时针指向了十点钟的方向。父亲跟两位伯伯在的屋子还亮着灯,我想了想,决定自己去上厕所。
  农村厕所的位置大多比较偏僻,没有手电筒,我只好摸着黑去。说实话,我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这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到不说,他们说的冥婚时间我都能分分钟脑补出几百个版本,能活活把自己吓死。
  我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束手束脚的走到院子里,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
  我一下子定住,背上汗毛猛然炸起,想要回头却全身上下都是僵硬的。只好颤抖着问了句:“是谁?”
  半晌,没有人回应。我虽然头皮发炸,但是也不能不去厕所解决一下自身生理问题,安慰着自己是休息不好出现了幻听症状,便也没再理会。白事村本来就不干净,有些什么东西也正常,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人怕鬼三分,鬼忌人七分,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过,害怕个球球。
  等解决完了三急,厕所的臭味已经快把我熏晕了,我提了裤子就往外跑。
  “啪……”
  茅房的破门被我一把推开,随着一股阴冷的风刮过,我的眼角瞥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一瞬间,我尖锐的惨叫声就撕裂了寂静的村庄。
  我爸闻声迅速推开门跑了出来,两个叔伯也紧随其后赶了过来。
  我瘫坐在地,腿软的好像面条一般。看到我爸赶过来,便一把抓住我爸的袖子,冲着刚刚衣角出现的方向一指,结结巴巴地道:“那里……红色的,红色的衣服。”
  两位叔伯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我再往刚才的地方看,也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一时恍惚,怀疑自己眼花了,但是刚刚的冷风刮过的感觉却清晰无比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两位叔伯安慰了我几句,都说没事。
  我爸摸了摸我的头,拉着我进了门,我的啜泣声却没有停下来。
  我跟你们说,别说我胆小,这是个正常人,晚上黑灯瞎火的,都给吓尿了好吗?靠,刚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要是是个人的话,以后落在我手里,丫的分分钟不给丫整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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