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临近傍晚，折腾了一整天的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一行人坐着马车缓缓归来。到门口的时候，正撞上一个小太监带着两个太医匆匆赶回来。
  六皇子皱了皱眉，苏培盛知机的上前询问。不一会儿，就看到苏培盛放了那几人进了府里，又转身小跑着过来回话。
  六皇子妃担忧的说道：“怕是洛夫人和孙娘子那边出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请太医，府里王大夫和刘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
  六皇子默不作声的，等马车稍停，便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车，大步往里面走去。六皇子妃也急忙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跟着六皇子往后院走去。
  苏培盛小跑过来，说道：“孙娘子今日中午午时的时候诞下一子，母子平安。可是洛夫人那边却是迟迟未能生下孩子。杨侧妃娘娘询问过稳婆，稳婆说洛夫人的情况不大好，这才请了太医过来看看。”
  六皇子闻言，心下一沉。洛夫人发动的比孙娘子还要早些，这时候已经一天多了，怎么还是没有生产完毕，恐怕.......
  六皇子妃也皱了皱眉，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却还是安慰六皇子道：“洛妹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生孩子，折腾几天的都有平平安安的，殿下也莫过于担心了。”
  六皇子不想说话，加快脚步往听雪堂而去。平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洛夫人的。洛夫人也不是个多事的人，这段时间虽是不怎么宠爱了，去还是希望她平安的。
  踏进听雪堂，太医已经在开方子了。看到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一起进来，杨侧妃连忙起身迎上来：“殿下，王妃娘娘。”
  杨侧妃也不多说废话，只介绍情况道：“两位太医已经听过了医女说的脉象，现在正开着方子。太医的意思是现在就要用催产药了，殿下......”杨侧妃说到此，顿了顿，让六皇子做决定。
  六皇子也看向太医，这时候，太医已经写完药方，递给丫鬟，示意丫鬟去熬药。见到六皇子看过来，太医解释道：“臣观贵府夫人的脉象，已经有些虚浮，夫人已经生产许久，却还是并未产下麟儿，再不用药，怕是要难产了。”
  六皇子沉默了，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那洛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本王就托给二位照看了。”
  两位太医俱都是严肃了神情，答道：“臣一定尽心竭力。”
  殿内又沉默起来，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默默的听着产房中传来的阵阵痛呼声。
  过了将近两刻钟的样子，有丫鬟端着一碗药匆匆进门。那丫鬟先是行了礼，便把药端到太医面前，说道：“还请大人检查一下，是否是对的药。”
  太医拿了一个空碗，舀出一勺，闻了闻，又略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是催产药，快端进去吧。”
  那丫鬟这才端了药进去。不久，屋内便传来一阵骚动。
  屋内，小丫鬟已经伺候着给洛夫人灌下了药。太医开的药还是很管用的，不久，稳婆就感觉到洛夫人的宫口渐渐打开。
  稳婆不由得松了口气，宫口再不开，羊水都要流没了，到时候，先不管孩子，洛夫人能不能平安都不一定。现在可算是打开了。
  稳婆急忙又开口鼓励着洛夫人：“夫人，再坚持一下，宫口都开了，马上就能生下来了。夫人，用力！”
  洛夫人急促的呼吸着。听到稳婆的话，勉强积攒着力气。孙嬷嬷守在床边，听着稳婆的指点，一直呼唤着洛夫人，不断鼓舞着洛夫人，生怕洛夫人失了心力。
  不知过了多久，洛夫人只听得旁边一阵欢呼。洛夫人心知孩子已经生下了。就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孙嬷嬷大惊，高声呼喊道：“医女，医女！快过来看看夫人！快！夫人晕过去了！医女！”
  产房内外的人都是大惊，医女连忙上前为洛夫人诊治。稳婆也连忙为婴儿剪断脐带，收拾胎盘，以防止再出意外。
  产房外，六皇子和六皇子妃听到孙嬷嬷的那声夫人晕过去的时候已经霍然起身。却是碍于规矩，不能进产房。六皇子妃急忙说道：“快去看看，洛夫人怎么样了？”
  身边的丫鬟连忙掀了帘子进去，只见屋内虽然下人们的表情已经慌乱成一片，动作却还算是有条不紊。
  一个稳婆和几个丫鬟正给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心翼翼的洗澡，两位医女正在给洛夫人把脉。还有一个稳婆带着丫鬟在清理洛夫人的身体。大体上，还都算是有秩序。
  丫鬟率先走到给婴儿洗澡的稳婆身边，细声问道：“殿下和王妃娘娘吩咐奴婢来问问情况。现在小主子情况如何了？”
  那稳婆的神情有些苦涩，低声道：“小主子，我看着不大好，还是待会儿请太医诊断吧。这，我说道也不一定准的。”
  小丫鬟心中咯噔一声，她是听雪堂里伺候几年的老人了，虽是不说对洛夫人死心塌地，却也是只认洛夫人一个主子的，这洛夫人诞下的孩子身体不好可不是个好消息。
  她也没怀疑稳婆的话，能进王府接生的稳婆都是经过内务府层层筛选的，经验都很丰富，见过的婴儿多了去了。稳婆说不大好便是真的有很大可能是不大好的。
  来不及细想，那小丫鬟见到医女已经把好了脉，要出去了，便急忙跟着医女和抱着孩子的稳婆出去了。
  到了外面，还没等看过来的众人问话，两位太医就知机的上前，询问起洛夫人母子二人的情况。
  医女先开口，说道：“洛夫人已经生产完毕，奴婢给夫人看了脉，夫人劳累过度，已经昏厥过去，不过并无大碍。夫人生产时间过久，月子期间要格外注意。”
  六皇子松了一口气，看向正在给婴儿诊脉的太医。那太医表情格外严肃，六皇子渐渐生出不妙的感觉。
  六皇子妃见此，开口打破沉默：“还不知道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稳婆小心的回答道：“是个小姐。”
  六皇子妃眼神闪了闪，面上担忧的神色不变，也看向了太医。
  太医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默不作声的退开，示意自己的另一个同僚上前看看。另一个太医本来在小声的和医女讨论洛夫人的脉象，见到同僚严肃的神情便知道情况不好，但是，他都退开示意自己上前诊脉了，这就不好推辞了。只好上前。
  刚一搭上脉，太医也换上了严肃的神情。许久，太医收回手。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六皇子见此，沉下脸色，沉声道：“两位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太医们也不好一直打哑谜，只好说道：“殿下，臣观小姐的脉象，脉搏时隐时现，脉象沉弦。怕是有喘症，且程度很重。另，小姐脉象极为虚浮，可能有心疾。”
  另一个太医补充道：“贵府夫人有孕期间，饮食极为清淡，现在夫人和小姐身体都很虚弱，怕是......”
  六皇子的眉头已经皱的紧紧的，闻言，更是追问道：“怕是什么？”
  太医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开口道：“洛夫人到底是大人，好好将养着或许还能养回来一些。但是小姐毕竟年幼，刚刚出生，又身体情况复杂难明，怕是很难撑过一年。”
  说罢，两位太医都默不作声了，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到六皇子能忽略他。坏消息总归是要让人生气的，给皇室的人看病，要尤为注意，虽然六皇子不能直接把他们怎么样，到底还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为好。
  六皇子闻言，心情沉入谷底。六皇子妃也是惊呼道：“怎会如此！”每人接话，六皇子妃又着急的说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还请二位再想想。二小姐可是刚刚出生，她还那么小！”
  太医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六皇子开口，嗓音有些低哑：“苏培盛，去请太医院左院判秦太医，本王听闻他最擅长医治小儿病症，想必他会有办法。”
  苏培盛这时候都绷紧了皮，听到六皇子吩咐，更是利落的应了，便往外面小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