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月初十。
  正式刚刚用过午膳，林雨虹一边在屋里走动消食一边听忍冬报告她观察的几个小丫鬟的动作。
  忍冬：“前几天，翠云说银朱举报半夏私下里藏匿不明物品，奴婢已经悄悄的去看了，半夏那里确实藏有药物，初步判定是致人暴躁的□□。奴婢观察了好几天，半夏并没有其他动作。奴婢又仔细调查了那几个丫鬟婆子的背景，可以确定银朱和苏婆子是没问题的。
  奴婢昨天和豆蔻谈过，豆蔻并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她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给夫人汇报。奴婢看她的意思，仿佛她说了这件事，夫人就会明白似的。”
  林雨虹想了想，问道：“豆蔻不肯对你说吗？”
  忍冬点了点头，说道：“奴婢问过了，她就是不肯跟奴婢说，只说要当面对夫人说。”
  林雨虹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屋外的敲门声，甘草的声音传过来：“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林雨虹和忍冬对视一眼，林雨虹示意忍冬去开门。
  甘草进来行了一礼，说道：“刚刚刘夫人挪回抹香阁了，王妃娘娘和两位侧妃娘娘还有洛夫人都送去了贺礼。”
  林雨虹皱了皱眉头，“刘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甘草：“听说身体好些了，要不然大夫也不会让刘夫人挪动了吧。”
  林雨虹对忍冬说道：“你去库房拿些补品和布匹，比着洛夫人的贺礼弄一份，待会儿和半夏一起把东西送过去。”
  忍冬点了点头：“奴婢遵命。”说完就退出去准备贺礼去了。
  林雨虹又吩咐甘草，“去把豆蔻叫进来，悄悄地，莫要让其他人发现。”
  甘草听令下去了。
  甘草出了里屋，今天豆蔻的活是打扫院子，现在这个点应该在屋里。甘草径直走向后面小丫鬟住的屋子。
  屋子并没有关门，甘草见豆蔻和苍术正在屋门口坐着绣手帕，看到甘草过来，两个小丫鬟都起身恭迎。
  豆蔻嘴甜，积极的上前问道：“甘草姐姐，现在这个点儿这么到这里来了？可累不累？是不是夫人有什么吩咐？甘草姐姐尽管吩咐奴婢。”
  甘草看了看她，说道：“为夫人办事，哪里谈得上辛苦。”
  豆蔻又要说话，甘草并没有给她插话的时间，继续说道：“你去烧点水，夫人今日想练习茶艺。待会儿烧好水提到茶房来。”
  豆蔻应道：“是。”
  甘草转身走了，豆蔻把自己的针线筐子往自己柜子里一放，就往旁边角落走去。扶风谢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但是只能做一些烧水的活儿，平常并不在这里烧饭。
  甘草从茶房里挑出几种茶叶，仔细检查了茶叶的质量。在茶房里等了大约一刻钟，豆蔻就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甘草看了看她烧的茶，没有说什么，端着茶叶，领着豆蔻就去了书房。
  林雨虹正在书房抄写佛经，田嬷嬷和葡萄青桔在旁边伺候着。两人进来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桌子上，随后就安静的侍立在一旁。
  屋里安静的只听到毛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过了许久，又抄完一卷佛经，林雨虹放下笔，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青桔端过来一盆水，林雨虹洗了洗手，坐在了旁边的美人塌上。
  喝了口茶，缓了缓，林雨虹对豆蔻说道：“你有什么事，非要和我说？”
  豆蔻闻言跪下说道：“夫人恕罪，奴婢也是为了夫人考虑呀。”
  甘草在旁边皱了皱眉头，斥道：“夫人问你话呢，你回答就可以了，莫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豆蔻闻言，低下头，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奴婢原是和苍术一起分到杨侧妃娘娘那里的。当时我也是和苍术一起住一个屋子的，当时因为杨侧妃娘娘只带了一个嬷嬷两个丫鬟进府，所以府里给杨侧妃娘娘补了三个嬷嬷和十个小丫鬟。
  一开始，我和苍术因为是才进府，就是跑腿的小丫鬟。但是在琉璃苑没干几天，正院的建兰姑娘就悄悄的找到奴婢，让奴婢盯着琉璃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建兰姑娘说。
  奴婢一开始很犹豫，但是建兰姑娘却拿出了奴婢母亲随身的饰物，奴婢无法，只能遵从。一个屋子里住的人是最能发现风吹草动的。
  奴婢并没有做几次，总共只联系了建兰姑娘两次。奴婢那时候并不是杨侧妃娘娘的心腹，也没有接触到什么秘密，所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苍术和奴婢不同，苍术一开始确实是和奴婢一样都是才进府没什么人在意的小丫鬟，但是奴婢知道她一开始就投靠了杨侧妃！”
  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惊，甘草皱着眉说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豆蔻既然说出来了这么多事，走到了这一步，自然是想一下子把话说完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苍术悄悄的投靠了杨侧妃，毕竟她一直都是小丫鬟，按理来说，苍术投靠杨侧妃娘娘之后，杨侧妃娘娘因为人手少，应该会把她提为二等丫鬟的。
  有一次，奴婢要值夜班，奴婢把被子抱走之后忘了带枕头，于是奴婢把被子整理好之后就回去拿枕头。
  奴婢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苍术在拿着一个簪子在把玩，那阵子忍冬明面上并没有得到奖赏。忍冬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很快收起来了，但是奴婢还是看清楚了。
  那个簪子的样式绝对不是下人能弄到的。只能是杨侧妃娘娘或者其他主子赏的。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奴婢就发现她投靠了杨侧妃娘娘，还举报了好几个丫鬟，甚至还有我。”
  豆蔻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奴婢几个被苍术举报了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了起来，一直受到方嬷嬷和两位大丫鬟的敌视，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们几个干。之后杨侧妃以笨手笨脚为由打发了我来扶风谢。
  我来的时候，扶风谢并没有主子住进来。当时由于我是被杨侧妃娘娘使了绊子，正院那里也没有管我，我就在扶风谢一直待到现在。
  在这段时间，正院的人和琉璃苑的人都把奴婢忽视了。奴婢毕竟只是一个小丫鬟，奴婢趁着这段时间，把奴婢的娘接到外面了。
  奴婢是被奴婢的爹卖了的，当初家里条件不好，奴婢的爹又经常喝酒，就要把奴婢卖了换酒喝。当初要不是奴婢娘拼死护着奴婢，奴婢就要被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去了。
  奴婢并不求什么，只求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奴婢是被杨侧妃娘娘赶出来的，再被夫人赶出去就肯定会被分到最下等的活计，到那个时候，奴婢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奴婢只求夫人能不赶奴婢出去！”说完豆蔻就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屋内众人都脸色复杂的看着地上趴着的豆蔻，林雨虹回过神来，说道：“你先起来吧。”豆蔻这才从地上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屋子中央。
  林雨虹想了想，问道：“建兰姑娘给你联系都说了些什么？”
  豆蔻闻言，思索了一下，说道：“建兰姑娘联系了奴婢两次，第一次是夫人入住扶风谢之前，建兰姑娘让奴婢监视夫人。第二次是前段时间，夫人突然得宠，建兰姑娘让奴婢观察夫人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林雨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觉得正院除了你之外还在扶风谢放人了吗？”
  豆蔻：“奴婢觉得应该还有。建兰姑娘并没有很在意我的样子，奴婢平常不给建兰姑娘传话她也没有找奴婢。但是有时候，奴婢觉得她对扶风谢的了解太多了。”
  林雨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豆蔻有些着急，但是也理解这么突然说要投诚，林夫人不可能就这么接下，只好退了出去。
  出了门，豆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往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