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3,匠人
福克斯虽然外形老态龙钟了,但自认为脑子越来越灵活,听了旧情人的话,顿时醍醐灌顶,再看那群炎黄人的目光就变了,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几乎要从里面蹦出来。
老太太并不正视他,优雅地笑出风情万种,丢出匕首投枪道:“福克斯,你是一个冷静的人,可是一辈子被我抓到两次,有失形象的丑态。”
浑身血液一膨胀,福克斯顿时像不经事的少年,红了脖子红了脸,干咳了一声,拉了一下领带,吞了口唾沫,挤出话来,“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所以,那个戴着我的宝贝手表的中年人,就是购买莱芒城堡的那个炎黄金主?”
老太太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那么,他真的不缺钱?!”福克斯智商终于在线了,冷静地做出了判断,脸上的猪肝红正在慢慢消退,老狐狸的脑子转得飞快,满打满算以为一定能拿到莱芒城堡的,谁知被一个横空杀出来的外来者占了便宜。现在自己亲手造出来的鼎盛成绩戴在人家腕上,要拿回来,肯定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我想是的。”老太太回答问题总是那么简短,此刻还带着一丝轻快。将切好的牛柳丁放进嘴里,抿嘴咀嚼着,永远那么高贵,那么美丽。
“他买莱芒城堡,比老angel的出价还高一成,而你想以压一成的价格接手。”
老太太陈述着事实,见血又涌上福克斯的脸,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老angel拿了高出一成的价格,我们一样一分钱没得着。”
福克斯横了她一眼,脸又憋红了,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再他面前示弱,永远压了他一头,然后,他很想说,你现在不是正在求着我?可不能,不能这么说,仇人已经死了,一辈子的争斗也到此为止了,我还是给女士留点面子吧。
老太太低着头望着盘子里的食物,哽咽起来,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不求人家了,既然求不来,何必委屈自己的尊严?突然放下刀叉,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换上笑容,道:“福克斯,谢谢你的中餐,我吃得很开心,打扰你了,祝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看着老太太挺直腰杆,拿着小包,努力让脚步迈得轻松而有韵律,然而过去合体的衣服像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拍打不到肉上。
才几天时间,她真是瘦了好多。福克斯的心疼了起来,良心也疼了起来。她是个爱面子的人,一辈子就求我一次,我居然跟她拿乔,伤了她的心了。好吧,我帮你把小angel弄出来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福克斯冲侍卫做了一个手势,结了账。坐在桌子上稳定了半天情绪,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向他的那个最高成就的拥有者走去。
郝天沐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去,摇曳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老人家的精气神,不由得想起了老娘,不知道老娘这几天过得可好。
“哎,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老娘过得怎么样。”
郝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努努嘴,指指身后,提醒道:“爸,后面有位老人,好像是找您。”
“找我?又是他乡遇故知?咱炎黄人全都跑出来了吗?”郝天沐一转头,看到的不是同胞,而是白发白须的一位高鼻子凹眼睛,目测对方的年龄至少有八十了,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立马站起来,对上老人饱经沧桑的眼睛,道:
“老人家,您找我?”
意识到人家听不懂炎黄语,自己又不会讲他们国家的话,连忙掏出小哥小用上了应声虫软件。福克斯被对方拿出来的会翻译的小镜子给镇住了,愣了一会儿神,才转到正题。
指着郝天沐手腕上的表,道:“能否借你的手表看一眼?”
“手表?您要看?”见对方频频点头,眼露真挚,连忙一笑,道:“行啊,没问题。”
郝天沐拉了一把椅子,将老人请到椅子上坐着,他解下手表,恭恭敬敬地递到老人家手上,道:“您请,您看。”
一桌子人都望着这老人,卫稻香想到闺女曾经说的话,这块表价值连城,能买下整个朵岭。卫稻香当时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以为闺女逗他们开心的。这里是世界手表之都,她看到了这块表的店铺,里面的表哪一块都不便宜,还开了个博物馆。现在一个老人拿着一块有年代的旧表,看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她就知道,这表绝对有价值。要不是语言有差异,她早就跑过去问价了。
凭空出来的老人抱着郝天沐的旧表这么激动,所有人都知道,这表和这老人有一定的渊源。一个个都瞪着一副好奇的脸,等待着老人家的下一步举动。
这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老人弹簧似的站起来,双手将手表护在胸前,那样子似乎手上拿的是无价之宝。
“对不起,我,我,我是怕菜弄脏了表。”老人自我解嘲地一笑,带了些腼腆。
福克斯打量手表,桌子上的人在打量他,老人看着很讲究,一身天蓝色的长条纹西服,看不见一个褶子,袖口那种最容易脏的地方,也干净得发白,给人感觉生活很有质量。拿着随身带的放大镜,正在聚精会神研究,看样子很专业。郝天沐猜这人肯定是个钟表匠,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可是世界钟表的发源地。随便走在街上,你都不知道迎面而来的某个不起眼的人,就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资深钟表匠人。
大家都没说话,等着老人家开口,连服务员都被吸引了目光,另外几桌吃饭的人也时不时送上一个探寻的目光。
日外瓦城不大,能进这个餐馆吃饭的,全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福克斯这个名人,全城人没有不认识的。将餐馆的老板也吸引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吃饭,远远地站着,想走近,又觉得有失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