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不讲理
违央剑不愧是林浊江口中的反骨剑,总是出幺蛾子,剑刺往往出现偏差,倒显得林浊江是有意为之。
方意熷心中有些怨气,却也有些感激,知道林浊江本事大了,自己在他面前或许就是笑话,跳梁小丑……这么说有些过了,但大抵有这么一个意思,此时,林浊江估计是高人心态,在指点自己呢。
真是五味杂陈,无暇多想,此战全神贯注,容不得丝毫分心。
小半个时辰后,方意熷精疲力尽,投降认输了。
方意熷虚弱的苦笑道:“沟子,你还是这般厉害,即便不入仙门,也能让人自愧不如。”
林浊江抹了抹冷汗,也虚弱道:“还行,我师父厉害嘛。”
“你师父是谁?”
这就又问了起来,林浊江一翻白眼,置若罔闻,坐下来静修,恢复真气。
方意熷亦是如此,午自元上前,给了方意熷一枚宝钱,大声道:“方师妹,拿宝钱来恢复。”
方意熷摇头道:“不可,太浪费了。”
“不怕,师兄的宝钱多!”
午自元挺起胸膛,还瞥了林浊江一眼,笑道,“林兄可有宝钱?要不要我送你一颗啊?”
寂真见午自元这般神态,差点笑喷了,这人真有趣,总是跳来跳去,惹人注目,爱表现极了,可优越感却展露错了地方,一个乞儿给了同伴一枚铜板,对富商说,你有钱没钱?没钱我送你一颗铜板啊。
这种滑稽可笑的场面,笑点低的寂真拼了老命憋住了。
林浊江却点头道:“好!谢谢啊。”
他竟然朝午自元伸手了!
“噗嗤!哈哈哈哈……”
寂真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午自元正冷笑着要给林浊江投宝钱,可却突然听到寂真如癫若狂的大笑,整个人都蒙住了,他左顾右盼,转头对吴馨韫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馨韫茫然摇头低声道:“我……我也不懂。”
“小秃驴,你笑什么?”
待寂真笑完,午自元实在好奇,忍不住问出声来。
寂真便瞪向午自元,见到午自元的面容,捂住肚子,又给笑喷了。
午自元暴怒,冲向寂真,一脚向小秃驴踹去,出脚迅疾狠辣,犹如长矛暴戳,威力惊人。
寂真避开,怒视午自元,终于不笑了,倒是成了怒目金刚,凶神恶煞道:“想干嘛?找死吗?小僧成全你!”
午自元冷笑道:“小爷是圣銮宗弟子,你敢杀我?”
“站着别动,看佛爷我敢不敢捶死你!”
“你来你来!”
林浊江扶额,喊道:“寂真!你够了啊!”
寂真瞪眼道:“你怪我啊?”
林浊江笑道:“我是说,佛门中人宽容大度,你就不要与人计较了。”
“让人若踹你,你又如何?”
“一剑戳回去……咳咳……”林浊江严肃道,“佛门中人有佛性,历来慈悲为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跟我们这些俗人是不一样的。”
“我佛慈悲,亦有金刚一怒!”
“他娘的!”午自元怒不可遏,拔剑便要向寂真杀去。
方意熷大惊,喊道:“午师兄不可鲁莽!”
扬剑一斩,旋风而至,午自元哪管这许多?凶戾出剑,狠辣果决,一副要劈开那光秃秃脑袋的架势,可谓凌厉骇人。
寂真冷笑,大怒着取出降魔杵,三面佛像,笑、怒、骂,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颇具威慑,迎击而至,挡了午自元一剑。
随即,双方便展开了一场激烈大战,寂真也是心高气傲,压境与午自元一战,一手罗汉拳、金刚印、菩萨莲花印,尽情施展倾泻,一手降魔杵,舞得呼啸阵阵,势大力沉,端的是厉害。
午自元越打越心惊,被寂真打得连连后退,郁闷不已,他不甘落败,竟然取出符篆向寂真发动侵袭,寂真冷哼一声,也不客气,慑妖铃取出,午自元便扛不住慑妖铃的震慑与吸取,急忙取出一枚定风珠,令身躯稳如泰山,如扎根于大地的苍松翠柏。
寂真一杵戳到了午自元面前,收势,出拳,一拳将午自元给击飞出去。
午自元浑身气血翻腾,心神剧烈激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呆呆看着寂真。
寂真笑嘻嘻,得意洋洋,收起宝物,双手叉腰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佛爷我还是压境与你一战呢,哈哈哈……”
方意熷和吴馨韫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寂真,这个小和尚,竟然如此厉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非林浊江也是这样的大高手?
午自元面色涨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怒视寂真,厉声道:“你以法宝取胜,算什么本事?”
“呦,呦呦!你斗不过小僧,取符篆伤人,这又算什么本事?”
寂真冷笑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凭什么你能以符篆攻击人,别人以法宝攻击你便不是本事了?呸!臭不要脸!呸!”
唾沫如箭矢,飞向了午自元。
午自元偏头避开,怒视寂真,气得胸膛起伏,突然一跃而起,跳大神一般跺脚,双手掐成一个诡异姿势,气息陡然暴涨,身上有一团光晕荡开。
“午师兄!!你这是干嘛?!”方意熷与吴馨韫纷纷惊呼出声,这是请神秘术!
午自元不知请来的哪路神仙,气势雄浑厚重,犹如山岳一般,竟然超越了筑基境圆满,直抵金丹!
“死来!”午自元咆哮一声,双手陡然摁在地上,地上无数锐刺冒出,犹如荆棘丛生,要将寂真身躯穿透。
这些锐刺若击中寂真,必定满身是窟窿啊!
方意熷面色一片苍白,午自元恼羞成怒,凶性大发,这是要杀掉寂真啊,若是寂真死了,她与林浊江的关系怕也是从此陌路了。
寂真面对可怕的攻击却淡然一笑,不慌不忙,龇牙咧嘴道:“你好狠的心啊!既然如此,小僧便不客气了!”
他摸出一个佛陀金身,催动后,金光大涨,护住身躯,继而一个硕大的金色拳头膨胀冲出,捶到了午自元的面前。
午自元面露惊骇之色,挥手间,面前出现一片片土墙,他则不断后退。
拳头却摧枯拉朽而进,将土墙打得如同豆腐一般破碎,一瞬间击中了午自元的身躯,打飞足足有数十丈之遥,落到了河对岸的一处草丛之中,生死不知。
方意熷与吴馨韫呆立当场,久久无言。
良久,方意熷才瞪着骂咧咧,一脸肉疼的收起佛陀金身的寂真,颤声道:“你杀了我午师兄?”
寂真摇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爷我绝不随意杀人。这厮虽然冒犯了小僧,小僧虽也有杀心,却极为克制,更主要的是,你是林浊江的红颜知己,我可不想让你难做。”
方意熷松了一口气,又瞪向寂真,怒道:“什么红颜知己?小和尚乱说话,是要烂嘴巴的!”
“啊?不是红颜知己?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寂真惊讶不已的道。
“我们……”方意熷想了想,又怒视寂真,喝道,“关你什么事?”
寂真挠了挠光头,嘿嘿一笑,耸耸肩道:“不关小僧事,确实不关小僧的事。早知道就打死你师兄那个祸害了。”
“小秃驴!你说,你要打死谁?!”
对岸草丛之中,一道身影夹着午自元,踏风而来,一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众人面前,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白衣飘飘,背负宝剑,目光如剑,眼眉狠戾,必是一个狠角色。
“师父!”方意熷惊呼道,“您……您怎么来了?”
吴馨韫躬身施礼,喊道:“杜长老好!”
那年轻女子瞥了方意熷一眼,然后对吴馨韫点点头,取一枚丹药塞入午自元的口中,声音清冷的道:“为师不放心你们,便来瞧瞧,果然,遭遇大敌了吧?以为回来就安全了?能肆无忌惮了?受教训了吧?”
午自元悠悠转醒,请来的神灵都不知道被寂真的佛陀金身捶去了哪里,他面色苍白,见到年轻女子,呆了呆,立即下拜,哭兮兮道:“师父,请您为徒儿做主啊!”
“做什么主?”年轻女子眯眼问道。
午自元呆了呆:“这个……那个……小秃驴他用强大法宝袭击我!”
年轻女子便扇了午自元一个耳光,骂道:“没用的东西!被人打成狗,还到处找借口!”
“打得好!”
寂真拍掌大笑,转头对林浊江道,“小僧还以为是一个护短不讲理的妇人,想不到,原来是个大义灭亲的厉害人物……”
年轻女子却忽然回头看向寂真,说道:“你得死。”
寂真呆了呆。
“你将我徒弟打成这样,你得死!”年轻女子这般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