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意熷归来
林浊江还是靠谱的,作为父亲,林荣淳极为骄傲,也信了儿子的话,去了府城,就要当大老爷了?
不做买卖,那干嘛呀?喝喝茶,看看书,练练武,修修道?不得不说,修道还是要天赋与耐心,就像赚钱,瞧瞧人家方元煦方老爷,那是信手捏来,唾手可得,而自己呢?即便无比憧憬向往钱财宝物,过了两年多,还不是堪堪养活一家子?都算不得富庶哦!
如今修道,呼吸吐纳,也是这样。
林荣淳怀揣着林浊江用钱袋子装好的一袋子宝钱,想了半夜,沉沉睡去,次日醒来,神采奕奕,感觉到体内已有清晰的气感,愈发相信这宝钱的价值了。
……
青平府,牧原山,天窟洞。
几道身影从洞窟走出,当先一位背负着一个鱼叉,衣衫华美,模样俊美,忽然回头道:“诸位兄弟,多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猪俊感激不尽!”
“猪兄真不要我们帮忙吗?”有一道身影发出粗嚎声音,“这人间到处卧虎藏龙,你只身一妖,怕是难以复仇。”
猪俊摇头道:“猪俊来天窟洞学本事,便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复仇,不劳诸位兄弟了,更何况,诸位兄弟若去了人世间,太惹人注目,万一招来爱管闲事的秃驴道士,那可不妙。”
猪俊对面的几位便沉默了,朝猪俊拱手拜别。
“山不装水转,绿水长流,青山不改,他日再会!”
猪俊抱拳一礼,转身大跨步而去。
这厮一路南下,从青斜岭穿过,到了天段府,又赶去了虎阳镇,竟然在打听方元煦的居所。
听闻方元煦去了县城,手头上还有一些势力,猪俊冷笑一身,赶去了县城,当天在方府转悠一阵,便跑去酒楼下榻。
到了夜里,这猪俊便悄然潜入了方府,避开府中护卫还有陷阱,找到了方元煦居住之地。
猪俊感应到了方元煦的存在,狞笑一下,突然便是一阵毛骨悚然,一道剑气从侧面杀来,呼啸锐利。
猪俊正握紧鱼叉柄,拔出一扫,将剑气挡下,自身却倏然而起,横飞出去。
“此地竟有这等高手?”
猪俊惊呼一声,便见一位清冷女子人剑合一刺来。
猪俊横扫鱼叉,将剑锋格开,随即一挺鱼叉,往清冷女子的小腹叉去,那清冷女子反应极快,抬腿一蹬,便将鱼叉踢偏。
双方落在院中,铿锵铿锵斗了几个回合,这边动静极大,惊动了府上护卫,方元煦倒是淡定,大场面见多了,有什么好怕的?
方元煦悠然走出房门,便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喊道:“姑娘!你如此美丽,乃是神仙人物,为何来保护一个商贾?你若要钱,动手杀了这商贾,他的钱财全是你的!”
方元煦听得龇牙咧嘴,怨怒不已,自己招谁惹谁了?被人如此数落。
芳香冷声道:“你一个大妖,干嘛来杀一介商贾?”
诸猪俊便吼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大仇!”
方元煦大惊,这竟是一头大妖?还不共戴天之仇?方元煦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与大妖有什么仇怨,皱眉喊道:“嘿!方某与你有何仇怨?且说来听听,也好让方某心中有底!”
猪俊立即面目狰狞道:“某的孩儿们乃是猪背山上一群快乐的小豪猪,十年前某去拜师学艺,时隔八年回来后,孩儿们都不见了,某费劲力气去寻,终于从一名猎户中逼问出来,原来是虎阳镇的方老爷爱吃豪猪肉,花大价钱购取,猎户们便疯狂猎杀豪猪,将我的孩儿们猎杀殆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那些猎户都被某想法子打杀了,如今该轮到你了!”
芳香已经停手,静静听着猪俊发泄一般咆哮,扭头看向方元煦。
方元煦一脸懵逼,突然喊冤叫屈道:“不不不!不可能!方某爱吃豪猪肉?!绝无可能!还重金求购?方某如何不知……额……”
猪俊见方元煦神色有异,狞笑道:“如何?想起来了?”
“方老爷?”芳香似笑非笑,眯眼问道,“确有此事?”
方元煦嗫嚅道:“这……我家小舅子倒是爱吃,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猪俊面目狰狞道:“若是人之常情也就罢了,我也认了,可你们真不是人啊!禽兽还不如!这样疯狂猎杀,一条活口都不留,这还是人吗?”
都是杀猪,还留什么活口啊?
常人定是如此想,可方元煦如今受杀猪所累,一头猪妖红着眼睛等着他,哪敢胡言乱语激怒那头猪妖?
再看芳香神色,俏脸寒霜的,似乎对他颇有意见,方元煦苦笑道:“实不相瞒,这对于人类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实属常态啊。”
猪俊怒得面目扭曲,咆哮道:“好一个常态,今日我杀不了你,但终有一日,我定要灭你全族!但凡与你有关系的,一个都不放过!”
这厮咆哮着,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方元煦面色一片青黑,跺脚道:“芳香姑娘!快追啊,杀了他!”
芳香摇头道:“追不上,追不上。”
方元煦都快哭了,急得满头是汗,被一头大妖盯着,可是要命啊,这可如何是好?
脑筋一转,方元煦又想到了林浊江,也只能找林浊江了,别的奇人异士基本不如芳香仙女,找来白花钱啊?
这一夜,方元煦无眠了,次日醒来,便要去寻林浊江。
清晨时分,朝霞映天,一只巨大白鹤从朝霞中飞出,在虎阳镇上方转了一圈,落在了方元煦家的老宅之中。
宅里清冷空荡荡的。
在白鹤背上,有三道身影,一男两女,都是气度不凡,白衣飘飘若谪仙,男俊女美,气质出尘。
“方师妹,这就是你家?怎的没人啊?”
男子左顾右盼,惊讶出声。
其中一位貌美女子秀眉微蹙,忽然便眉开眼笑道:“有人!”
她疾步而走,往前厅走去,在前院见到一个老汉拎着扫把,这准备扫地。
“冬叔!我爹呢?”
冬叔愕然看向来人,惊得扫帚掉落,颤声道:“小……小姐?!”
那位方师妹竟然便是方意熷。
方意熷又问道:“冬叔,我爹呢?”
“老爷已经搬家去县城了,留老奴打理老宅呢!”冬叔上前几步,道出缘由,然后疑惑道,“小姐,老爷给你去了信,你没收到?你也一年多没来家书了,老爷可担心了。”
方意熷苦笑道:“一言难尽,你告诉我我爹新宅在哪吧。”
冬叔便如实相告,方意熷转身,忽然一顿,回身给冬叔塞了一枚宝钱,说道:“冬叔,这东西你随身戴着,就当是见面礼了。”
冬叔要推拒,方意熷与同门已经走远,过了片刻,一声仙鹤长鸣,冲天而去。
仙鹤飞至方府上空,盘旋一阵,方意熷便见到方元煦领着一帮豪奴走狗匆匆而走,那些豪奴走狗拎着礼物,屁颠屁颠跟着方元煦。
方意熷喊道:“风羽,下去,快下去。”
仙鹤便飞坠而下,方意熷笑嘻嘻,玩心大起,准备吓唬吓唬老爹,便示意仙鹤长鸣,发出厉啸之声,散发敌意。
可就在仙鹤俯冲而下之际,方元煦侧面一道身影忽然抬头,目光如电,扫了仙鹤一眼,仙鹤立即吓得嘶鸣一声,差点将三人甩飞出去。
三人也都见到了那锐利眼神,心中有些惊惧,那眼神太可怕,就像他们在南方遇到的鬼蛊人一般,一个身躯里塞进了好几个鬼魂,还有毒蛊,形成一个新的扭曲灵魂,一个眼神便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仙鹤扑棱着翅膀,不敢落下。
上方的动静惊动了方元煦,这位方老爷急忙抬头望去,一眼便见到了自家的宝贝闺女,他呆滞片刻,立即喜笑颜开,招手喊道:“闺女!我的闺女嘞!”
而方意熷三人却以为方元煦遭人胁迫,面色难看,三人之中的男子急坠而下,取出一枚符篆,投向芳香,数道黑绳掠出,快如闪电,缠向了芳香。
芳香皱眉,拔剑斩出一个圆圈,周遭袭来的黑绳全数斩断,可来势依旧,还是缠住了芳香,断裂黑绳竟然重新复原了!
这是阴鬼锁符,是幽鬼教的宝物,无惧岂会攻击,且内含玄蛊蚕丝,攻击时游走黑绳中,缠住人后,便打结,不仅无惧切割,更无惧精神冲击,就是这么厉害。
只能说,幽鬼教人才多,非常不得了。
芳香被捆,竟然挣脱不掉,当即身躯膨胀,撑着黑绳,倏然间,化作竹竿状,就地滑了一趟,一纵而起,向仙鹤背上的男子斩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方元煦回过神来,芳香已经纵起出剑,快如闪电,他立即吼道:“且慢动手!自己人啊!”
仙鹤高飞,方意熷三人同时出剑,与芳香对了一剑,轰然作响,卷起狂风。
芳香坠下,双方都看向方元煦。
“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