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没有坐船的记忆,但潜意识里,他认为坐船是平稳的,相较于陆地上的舟车劳顿,应该是很舒服的。
  结果,他失算了。
  这时候的船,终归跟认知的不一样,即使是玄暨最好的军船,在二傻眼里,也是一个寒酸的木式帆船,在大海这种波涛汹涌,一个巨浪动辄几十米的地方,就像只水上浮游一般无助。
  所以,二傻晕船了,而且晕的很厉害。
  ‘呕…’二傻觉得肠子都要从嘴里倒出来了,他可怜兮兮的拉着玄夜:“阿娜达,我觉得我要死了。”
  看着二傻蜡黄的脸颊,玄夜虽然心疼,可见他还有精力耍宝,于是放下心来:“玄月带来很多药,里面有安神的,你喝一些,睡着了就好了。”
  二傻听话的喝了,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终点,彩发国都,布林顿。
  睁开眼的时候,二傻发现自己被玄夜抱在怀里身处甲板上,脑袋虽还有些眩晕,但好歹身下安定,没有那种虚浮的无处使力的感觉了。
  “到了么?”二傻探出脑袋,咪蒙的四处张望。
  “嗯!到了接头的码头了,正在等阿尔曼。”玄夜答。
  二傻立时来的精神,一咕噜从玄夜怀里跳下来:“我好多了,咱们修整一下,这就去找翡翠吧。”
  “别急。”玄夜抓住二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如何寻找,先跟阿尔曼好好谈谈,看有何进展。”
  “哦!”二傻这才恍然,定下神来四处打量:“这就是彩发了?”
  他们如今正身处一个码头,制式和玄暨相差甚远,玄暨的码头以木质为主,虽谈不上精细,但有一种自然随和的气质,这里的码头则以岩石为主,尖锐肃穆,虽然气势上来了,但却有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离码头不远处是一条街道,虽人来人往,但几乎没什么喧闹的声音,人们保持合适的距离,男女皆梳着一丝不乱的发型,贵妇们举着高挑小伞,绅士们拿着装腔作势的手杖,慵懒的行走其中,买卖货物皆轻声细语,礼貌得体。
  一辆马车远远的驶近,在船前停了下来,一个打扮得体戴着礼帽的人钻了出来,快步走上甲板。
  那人摘下帽子,二傻看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阿尔曼,险些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怎么这幅打扮?”
  阿尔曼苦涩笑笑:“在这里我是皇子,难不成还和海贼一般的样子么?”
  “哦!”二傻点头:“翡翠有消息了么?”
  “在我那里呢,你们收拾一下随我去见他吧。”阿尔曼边说,一边弯下腰向两人郑重鞠了一躬:“因为我的事儿,让两位舟车劳顿,现在翡翠已经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了,至于这趟嘛,就当蜜月旅游了,如何?”
  知道翡翠安然无恙,二傻终于放下心来,听到阿尔曼这么一说,心里有点蠢蠢欲动,想到玄夜的身份,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玄夜欣然应允:“如此唠扰了。”
  留下几人看守船只,二傻玄夜和三两暗卫踏上另一辆马车,随着阿尔曼缓缓前行,一路上,透过马车的窗子,二傻得以细致的观察这座城市。
  与玄暨建筑的勾檐弯琅截然不同,这里的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虽多了庄严肃穆,但委实少了灵动自然,看着心里着实压抑。
  街道上倒是十分干净,路上的行人看起来也怡然自得,他们那或黄或绿,或紫或茶的发色点缀其中,也算是十分好看的风景。
  “这国家看起来不错哦,人们的生活也比较富足。”二傻看向玄夜。
  玄夜:“嗯,彩发的国土全部临海,物产资源极其丰富,而且他们还盛产珍珠,这些东西,都是玄暨和色目皇族最喜欢的,据说在不久之前,还发现了一个海底金矿。”
  “哦!”二傻咋舌:“那可真有钱。”
  玄夜:“据说他们的老国王子嗣众多,所以王位之争也格外激烈。”
  “所以啊,有钱也未必是好事儿。””二傻感叹。
  玄夜笑着摸摸二傻的脑瓜顶,心想你真是天真,王族之争纷繁复杂,岂是单单因为钱而造成的?
  不觉间,马车停了下来。阿尔曼跳下马车,引着二人进了一个大的庄园。
  庄园里种满了各色花卉,最多的是粉紫色的玫瑰,阿尔曼路过时,若有似无的显摆:“这种紫金玫瑰,只有我这里有。”
  可惜二傻完全没有艺术细菌,听罢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就问:“翡翠在里面么?”
  “二傻,二傻!”正说着,前方传来翡翠的叫声,二傻激动的立时奔过去,抱着翡翠转圈:“翡翠,你真的没事儿。”
  “嗯。”翡翠待二傻停下来站稳后道:“我被抓过来后,直接被带到了这里,然后阿尔曼就来了,我本来打算回玄暨的,可他说你们随后就到,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们,咱们一起回去。”一边说,翡翠一边自责:“唉!刚举行完婚礼就跑这么远来接我,耽误你们了。”
  二傻放下翡翠:“耽误什么,顺便度蜜月了,等玩够了咱们一起回去。”
  两人一边说,一边拉着手向庄园深处走去,玄夜和阿尔曼跟在后面,看俩人一路上窃窃私语,不时传来大笑,表情宠溺安然。
  二傻:“你和阿尔曼咋样啊?和好了么?”
  翡翠表情淡淡:“什么和不和好,我俩不一直就那样么?这样挺好,各取所需,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二傻一听这话,心讨阿尔曼怎么如此没用,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毫无进展,如是想着,扭过头狠狠瞪了阿尔曼一眼。
  阿尔曼平白受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玄夜却心如明镜,笑了笑道:“二傻是关心你俩。”
  阿尔曼叹息:“我回来见到翡翠后,他就一门心思的回玄暨,要不是我说你们要来,他早走了,他现在…连话都很少跟我说了。”
  玄夜喏喏,心说这种事儿我也不擅长啊,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于此同时,王宫一角,八王子殿,雾气蒸腾的浴室里,暗探正在汇报:“玄暨夜王已抵达十一王子府,此次他轻装前来,只有数十暗卫,一部分贴身,一部分在船上驻守。”
  “好、很好。”慵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和阿尔曼发色相近的青年从水中站起,他双眼细长,有一丝微弯的弧度,让人感觉他仿佛时刻都在微笑,听他说话,也觉得如沐春风。
  他从浴池出来,慢条斯理的穿好内衣裤,把火红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抓了个马尾,一番整理后吩咐下去:“备车,我也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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