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止他们上医院

  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王子镇始终保持着那个侧睡的姿势睡着。
  秋色趴在床沿边,托腮支额,眉目关注地盯着他。
  外面一切喧嚣一点儿也传不进来,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更透着一股安静宁和的气息。
  正失神间,秋硕的叫唤声从外边清楚的传了进来。
  门外,秋硕正扶着秋爸爸慢步走了进来。
  “爸,哥……”秋色忙将秋爸爸扶进来:“慢点。”
  秋铭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像是得了重感的人,他讷讷地说:“看来你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秋色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
  秋爸爸又道:“应该说是阿镇的药管用,一吃就见好。”
  秋色郁闷的不接话了。这秋爸爸还真是句句不离“阿镇”,一听说他病了,父子两立马手牵手的蹦达过来了。到底谁才是你女儿呢秋爸爸。
  秋色突然间有种失宠的感觉,这两父子完全被王子镇的礼物给彻底收买了。
  秋铭山一边往里走,一边左右张望着两列的柜子。
  秋硕打量着陌生的高老庄,显得有些怯弱,一直紧攥着秋爸爸的手臂。
  察觉到他的害怕,秋色微笑地上前握起他的手:“哥,别害怕。”
  他反握住妹妹的小手,一小步一小步的跟在秋色身边:“妹妹,阿镇病啦?”
  “应该是病了。”
  “病得很厉害吗?”
  “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那吃药了吗?”
  秋色摇头:“没有,因为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所以不敢给他乱吃药。”
  “哦。”他仍然显得有些胆怯,原本英俊的五官因为车祸后遗症透着一脸不相宜的傻气:“这柜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比一个可怕。”
  秋色“咦”地一声,转过头来:“你看得见?”王子镇说过,正常人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存在,意思就是说,看得见它们的都不是正常人。
  “怎么会看不见呢?它们明明都摆在眼前。”秋硕盯着她,很认真的回答。
  “是啊秋,这些东西明明就摆在这,我们怎么会看不见它们?还真别说,这些东西的模样真是稀里古怪的,它们是不是模型呐?”秋爸爸显然也看得见,所以才会对秋色的疑惑表示不解。
  “没错,它们全都是标本。”秋色微觉讶异:想来我们这秋氏一家三口,都非正常人。
  “阿镇的品味也真够特别的。”最后,秋爸爸总终了他对王子镇的评价。可当秋铭山来到房间,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时,然后就用奇怪的眼神瞄了他自己的女儿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怪罪她,明明人家都生病了居然还让人家睡地板,真是太不应该。
  秋色被秋爸爸盯得莫名奇妙。
  然后秋爸爸叫秋氏两兄妹帮忙将王子镇抬到床上去,他就坐在一旁,又是看王子镇的眼睛,又是摸脉博的。
  秋色看着秋爸爸有板有眼的瞧病方式,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怎么样了爸爸?”
  秋铭山皱着眉头:“没问题啊!”
  这时秋硕果断开口了:“爸爸,要不打120吧!”
  秋铭山点点头,表示赞成:“对对对,秋啊,赶快打120。”
  “不行。”秋色一口回绝。
  秋爸爸一拍膝盖:“为什么不行?人都昏迷成这样了,要有个好歹,你怎么对得起他的父母?”
  秋色“啊”了半天,又“哦”了半晌,左右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是感觉不能上医院,到了医院,免不了抽血化验吧!万一医生抽血的时候,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液不是正常的红色,那他不是人的身份,不就穿帮了。
  秋硕露出担忧的眼神:“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秋色苦着脸,眼巴巴地点头:哥啊!你一点也不傻嘛,问得好,问得太好了。
  秋铭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秋,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里只有你爸爸和你哥哥,你不要怕,大胆的说出来。”
  秋色怎么听这句话怪别扭的,就好像是在说,王子镇变成这得性,全是她捅的蒌子。
  父子两,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秋色。
  秋色索性破罐子破摔,弱弱地说:“好像是……我把他给绊倒了。”
  “什么?”秋铭山当真吓了一跳,“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把他给绊倒了?然后,然后他就这样昏迷不醒了?”
  “爸,悠着点你的腿,唉呀总之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儿个感冒了,吃了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正就是感觉把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咚’的一声巨响,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这样了。”秋色正打算用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蒙混过关,总之不能让他们把王子镇搞到医院去。
  虽然,撒谎并不是个好点子。
  “你的意思是,他摔到脑袋了?”秋爸爸的声音都变了,透着激动和不安。
  秋色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她本不想让秋爸爸担惊受怕的,只不过眼下,只能用这个法子蒙混过关了。
  身后的秋硕却突然一口否决了:“我看他被绊倒之后又陷入昏迷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发现阿镇是向右侧卧,双腿微曲的样子,这是正确的睡觉姿势,并不像是被你绊倒的样子。假设,他是被你绊倒的,那么他就会失去重心,惯性的向前扑倒。扑倒之后会如何呢?最坏的结果是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可是偏偏他倒下的这地面上,却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有了这毛毯的保护作用,他根本就不会有受伤的可能。昏迷一说,就更不可能了。你们看,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脑袋或身上也都没有任何撞伤的痕迹,所以说,他根本不是因为摔倒而昏迷。”
  话一出口,秋铭山和秋色直接傻了。
  秋硕的神色倒没什么变化,目光平静的在秋爸和秋妹的脸上打了个转:“怎么了?你们两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同步?”
  秋铭山不可思议地抓住儿子的左手肘:“硕啊!你被名侦探福尔摩斯附身了?”
  秋色跃雀不已地抓住他另一只手腕:“哥啊,你恢复正常了?”
  自打去年秋硕车祸醒来之后,脑子已经不灵光一年有余了,这一年间,他从未说过一句完整连贯的话。可刚才说出来的话就与平日大相径庭了,非但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甚至条条框框分析得合情合理,一点也不像是傻子说的话。
  秋爸爸以为他是侦探片看多的缘故。
  秋色则以为他的脑袋瓜子终于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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